一番话看似语重心长,连带着唏嘘之色,实则全是轻描淡写的漠然。
太后心里微顿,这是坐实了十七公主的罪名,不打算轻易放过了?
“谁说不是呢,错了就应该罚,有则改之……可总归是女孩子,说起来有些令人不落忍,总不能因为一个错,就毁了一辈子。”
所以太后您是要给十七公主说情的?
荣娇淡笑,不紧不慢继续顺着话意:“太后娘娘说得对,错了就得严惩不怠,只有教训来得足够深刻,才能真正痛改前非……”
说得对什么,我哪有说要严惩不贷了?
英王妃是真傻的还是装傻的,听不懂她的话意还是故意装傻充愣不接茬?
太后不动声色,她今日请英王妃进宫,不是纯为闲聊的,焉能被她几句话就打压放弃了念头?
“这人呐,年轻时总是眼里不揉一点砂子,等到了哀家这个年纪,就觉得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大不了的,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就过去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太后继续善诱。
“那是,太后娘娘气定神闲,虚怀若谷,哪是我等能岂及的?我自小就不是个喜欢惹事的,说是胆小慎微也不为过,我家王爷总是嫌我是个软包子,好心软没原则。整天盯着督促我改呢。”
荣娇先是捧了太后一把,接着半真半假抱怨着,言则,我本来是个胆小心软的,但我们王爷不喜欢,所以我也要改进啊。
“我们王爷说了,若是杀人放火后道一声对不起我是有苦衷的,难道就没事了吗?严律法度,还是很有必要的。轻易地原谅是纵容犯罪,不值得提倡。”
荣娇一副我是乖宝宝,我最听话的感觉。
……
太后的脸上依旧是一派典雅高贵。先是小小地赞扬了一把:“久闻大夏女子以夫为天,讲究三从四德,英王妃真是其中典范。”
这是在夸她吧?荣娇严重怀疑这其中掺了一半的假。
脸上还是适时地挂着一丝谦虚的笑意:“哪里,太后娘娘谬赞了。”
心里是拿定了主意。太后喜欢绕圈子,自己就好声好气地陪她转到底,总之,她占着先机,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提新话题的。太后发什么招,她就接什么招。
太后忙得很,自然没时间陪着她绕圈,既然旁敲侧击不行,那就开门见山好了:“英王妃性子直率,哀家也不多绕弯子了,陛下大婚在即,哀家就这一个儿子,自然希望将喜事办得喜庆热闹,不希望有其他的事对此有一丝一毫的影响。大夏与北辽皆是贵客,哀家自当尽地主之谊,也希望两方能客随主便,暂时握手言和。”
要打,回去再打,不要在哀家皇儿大婚典礼前闹腾。
荣娇认为自己完全理悟了太后的精神,不过,这事,不是大夏先闹出来的,太后这要求倒有点不近人情。是因为自觉与大夏关系更亲近,没拘泥于虚礼,还是觉得大夏更好说话?
“太后娘娘多虑了,我们就是为了陛下大婚不远万里前来祝贺。自然是诚心诚意的祝福,太后娘娘明鉴,至于别的,我大夏乃礼仪之邦,到贵国做客,自然不会招事生非。给主人造成不便……不知是我们哪里无意间疏忽了,还请太后娘娘明言,定当改正。”
荣娇这番话说得不软不硬,绵里藏针。
太后岂会被这几句话就改了主意,轻轻笑了笑,这英王妃还真是汤水不漏啊,装无辜的本事倒是一顶一的!
“是哀家糊涂了,没把话说明白,十七公主这件事,就暂时告以段落吧,至于以后待如何,悉听尊便。”
现在,我儿子要成亲了,你们就别闹了,再闹就是不给主人家面子。
“太后娘娘,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谨守客人的本份,从来没想过要给主人家添麻烦。所以,这风起风落,自始至终都不关树的事儿。”
一直都是十七公主再闹事,一波平又起一波,而他们只是被动还击而已。
“……”
太后顿了顿,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明白,荣娇居然会直接驳回!这般被人拒绝,对太后而言,可是十几二十年都未曾有过的经历了。
这英王妃还真是无畏无惧傻得可爱!就是英王当面,也不会拒绝的这般直截了当。
太后笑了,到底是年轻气盛不懂事,有男人宠着,就不知天高地厚了,遂淡淡地笑了笑:“这树呀风的,可真说不准,英王妃不防回去将哀家的意思转告给英王,或许英王与你的认识不一样呢……今儿就到这里吧,哀家还有些政事要处理,不好怠慢了。兰琪,你代哀家送送英王妃。”
话不投机,太后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倒不如直接让人找宋济深来得有效。
荣娇假装看不懂太后的脸色,行了个可堪规范示例的告退礼,若无其事地跟着兰琪嬷嬷出去了。
……
看着英王妃那张毫无心计的绝美小脸,兰琪嬷嬷颇能体会自家太后的郁闷,你说这人是无知还是假纯真,听不出好赖话!
按说以她们对大夏人的了解,这池氏能做英王妃,绝对不会是个傻白甜,不然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可她刚才的言谈举止,愣是看不出有半点做戏的成份!
就这样才让人生气,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使多大劲儿都没用。
兰琪嬷嬷阅人无数,却没见过这样的,她不禁怀疑不是自己见识少,而是大夏的女人与西柔的不一样。
“王妃,西柔与大夏素来交好,太后娘娘对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