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菁菁自杀后,苒苒一整夜都睡不好,恍恍惚惚总是梦到以前的事,也梦到顾连昭,甚至梦见他们在京城。梦中仿佛看到一群人吵吵闹闹地往大院走出去,顾老夫人还很年轻,站在台阶上,指着院子里的人破口大骂。
争执不下的人们冲着旁边的顾连昭跑去,菁菁一把拉起他的手,躲进后院。屋外不停有人拍门叫骂,菁菁搂着哭到发抖的顾连昭,直到外面彤红映天。
火舌舔舐着门窗,轰然倒塌的屋梁,还有众人疾呼走水的求救声,把苒苒吓得尖叫着醒来。
“啊!”苒苒从噩梦中惊醒,额头遍布汗珠,后背都有些濡湿。她警惕地望了四周一眼,定了定神发现自己仍在沈嘉的房间里,忽然间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刚刚那一切都是梦,可是梦境真实得让她分不出到底哪些是记忆,哪些是幻觉。沈嘉早已经去茶楼帮忙,苒苒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正要倒下睡觉,房外猛地有人拍门,把她吓得再出一身冷汗。
“娘子,不好了,您快醒醒啊,茶楼有人闹事!”
苒苒气得想破口大骂,可定神一听,所有起床气都散了,她立刻翻身下床,换了身衣服立刻就往茶楼赶。
“到底怎么回事?”这三天两头被人吓醒,她迟早得神经酸弱。
一路上,阿财简单把事情解释了一遍,苒苒听得一肚子火,连带起床气都冒出来。好不容易赶到茶楼,眼前的一切让她惊呆了。
门楣上的牌匾被砸下来,用锤子凿成几块散在地上。大厅内,桌椅全都东倒西歪,甚至找不到一张完整无损的。“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都受伤了吗?”
周家兄弟从厨房出来,看到苒苒时,个个脸上都有愧色。
周寅首先站了出来。“没有,只是店里东西都被砸烂了,我拦都拦不住。娘子,对不住。是我没看好茶楼吧。”
“关你屁事啊,东西砸烂就算了,人没事就好。沈嘉呢?妙灵呢?还有琴儿!”苒苒这才发现少了几个姑娘,立刻紧张了起来。
“娘子别担心,我让阿福带她们躲出去。绕道回家了。”当时的情况十分危险,周寅哪敢迟疑,立刻就让三个姑娘离开,生怕伤到半分。
听到她们没有受伤,苒苒的心才安定了一些。周午找了张完好的凳子给她,苒苒却去检查钱柜,发现里面的银子并没有少,连抽屉都没动过,证明对方不是来谋财。
“知道是谁吗?”看着屋里一片狼藉,这些日子的辛苦就成乌有。所有人心情都很抑郁。
周午平时嗓门大,可想到自己却没能保护茶楼,声音显得很低沉,“不知道。本来店里还热热闹闹的,不知哪来一群汉子,手拿木棍,冲进来就把人赶走。问话也不说就开始砸东西,我想拦住他们,可带头的说,明天看我们开张就不知砸东西这么简单。”
“报官了吗?”苒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周寅接过话,神情也很无奈,“去了,衙门的人非说是我们自己惹的事。不肯插手,要我们自己解决。”
原本还压抑着怒火,一听衙门又不理事,苒苒伸手抓起桌子上的陶罐往地上一砸。烧红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把在场所有汉子都看得偷偷咽口水,“混蛋!这个乌龟王八蛋。我早晚要把他宰了!”
顾家人命不受理,还可以说是因为不在月城,而且背后牵扯的关系复杂。可她的茶楼正正经经做生意,被人砸场闹事,衙门居然还不管,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走!跟我去衙门!我就不信这个死县令真不打算管事!”苒苒气不过,说着就要冲出去。
“娘子,您现在去也没用,县太爷不在衙里。”周寅的话让苒苒定住了步伐,看她回头怒发冲冠的模样,他小声道:“县太爷昨夜去白水乡给老丈人庆寿,到现在都没回,衙门只有捕快,师爷都不知踪影。”
“娘子,要不我们等县太爷回来再说吧,这几天先收拾收拾。”阿财走上前,在苒苒身边耳语几句话,劝得苒苒放下怒火。
“好,就等他回来。”
苒苒愤愤地回家,准备等县令回来非好好告上一状,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就算倾家荡产,她也决不让对方好过。
只不过,没等到县太爷回衙省审案,两日就听说茶楼被人贴封条,还泼了狗血。
“你妹!欺负人到头上来了。” 这回,沈嘉都跳脚破骂了。她在屋里来回踱步,看着苒苒冷漠如霜,抿紧双唇,一声不吭,急得满头大汗,“你倒是说句话啊!昨天不是还气着要去砸县衙吗,现在怎么沉得住气了!”
妙灵站在旁边,看看苒苒,又看看沈嘉,担忧地问:“会不会是我们招惹了什么人了?”
“啊呸呸呸,我们开门做生意,见谁不是笑脸相迎,哪里招惹人了。” 沈嘉啐了一口,左右想不通,气不过,大喊道:“不行,我要出去找人,我要放火烧了他家!”
“你知道找谁吗?”苒苒一把拉住她的手,对上沈嘉怨恨的眼神,像在反问。苒苒叹口气,冷笑道:“我知道是谁。”
沈嘉兴奋地跳了起来,其他人也都立刻围了过来:“谁啊?”
扫了众人一眼,苒苒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不远处,冷冷地说:“我们开茶楼,碍着谁的财路。”
“娘子是说裁杏楼!”阿福第一个反应过来,苒苒冲他赞赏地点点头。
“除了她,还会有谁!”
从一开始的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