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环顾四周,心里疑虑为何众人都一副奇怪的表情。白三姨娘先反应过来,她早就觉得苒苒行为诡异,而且三两句能哄得白卿妤晕头转向,如今更说明她心有图谋。
莫掌柜领回白三姨娘用意,也谨慎起来,“你要见他做什么?”
苒苒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眼前这群人随时会围过来把她剥皮,她咽了咽口水,“感觉我们应该认识。”
白卿妤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天乐,你认识我表兄?”
“你表哥是谁?”苒苒一愣,回头迷茫地看着白卿妤。
白三姨娘嘴角一抽,看苒苒不像作假的表情,心里更为迷惑。“四娘子的表兄便是万顺庄的少庄主,你既然都不知道,何来认识?”
“那你们这茶楼从何而来,还有这方子……”她知道白卿妤是万顺庄的亲戚,可买下这茶楼的难道不是胡子男,苒苒倒抽一口冷气,“你表哥是不是一脸胡子,还有个叫胡英的手下。”
白卿妤对万顺庄也不熟,只好求助地望向白三姨娘,只见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万顺庄仆役众多,叫胡英的不止一个,不知这位郎君说的是哪个胡英。至于我家少爷,我想你应该认错了。”
“是啊天乐,明韫表兄特别爱干净,怎么可能会长一脸胡子。”白卿妤对表兄的形象拍胸担保。
“那应该是我认错了。”苒苒却笑得一脸勉强,正是因为特别爱干净,才会觉得一脸胡子突兀。不过看来,那个胡子男就是万顺庄的少庄主,白卿妤的表哥朱明韫了。
苒苒忍不住心想,若朱明韫知道她在调戏他表妹,不知那张脸会臭成什么样。
“四娘子,该回去了。”白三姨娘低声提醒。
“回去也没事,再多半个时辰吧。”白卿妤显得很为难,她宁愿在这里听苒苒逗笑耍乐。也不想回去看方元宝在跟前犯傻。
“至多一炷香。”不由白卿妤分说,白三姨娘招来莫掌柜走出了雅间,直到走远,才轻声对他说:“你去查一下这个古天乐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有全福米行,不过切不能惊动四娘子。”
莫掌柜立刻领命离去,而隔天夜里,远在靖安的朱明韫也收到了飞鸽传书。
人高马大的胡英一进屋子,大半的光亮都被他的身影挡住了。让人不注意到他出现都难。看着正埋头翻书的朱明韫,他压低声音道:“少爷,月城彩凤轩的莫掌柜来消息,说有人在打听您的消息。”
朱明韫停下手,抬起一张如玉端方的俊脸,剑眉星眸,干净的下颚一粒胡渣子都没有。烛光被他挺秀的身姿映在墙上,清冷的声音给夜色添了几分幽魅,“谁?”
他早知道最近不断有人在刺探他,没想到敢如此光明正大跑到自己的地盘去。
胡英的表情有些犹豫。他不知少爷听了接下去的话会不会抓狂,“是个小子,还和四娘子走得很近。”然而朱明韫只是挑高了眉头,并没有显出不悦,胡英才敢继续:“而且他改了彩凤轩的方子,连四娘子都赞不绝口。”
“是她?”朱明韫目光一凛,嘴角却往上扬,脑海里随即浮起一个嬉笑无赖的人影。
虽然胡英说的是小子,朱明韫却执意断定那个人就是当初爬上他的马车,不但威胁他。还在他衣服上留印的人。两次遇到她,形象模样都大相庭径,所以这次再扮成男子模样,朱明韫也不以为奇。
可是胡英却一头雾水。怎么自家少爷听说有个小子缠着未来少夫人,不但不生气,好像还挺高兴的。
“少爷,您知道是谁?”看朱明韫阴沉了好几天,忽然心情转好,胡英简直好奇极了。
睨见胡英八卦的嘴脸。朱明韫立刻抿紧嘴唇,冷冷地说道:“不知道。”顿了顿,随即深吐一口气,“派人去接四娘子,不得拖延,省得节外生枝。”
“是。”胡英不敢玩笑,立刻严肃起来。
等胡英走后,朱明韫却再也无法静下心去看书,他索性走了出去,夜凉如水,然而他心乱如麻。
如今世道纷乱,比起朝中各派党羽,他们朱家幸得祖上明训,不得从官三品以上,反倒保得一家昌盛,一身清白。而万顺庄每代庄主都得送女儿进宫,也成了不少人眼红的肥差,看似保住了世代皇商的身份,又何尝不是被朝廷束缚。
朱明韫的嫡亲大姨如今贵为淑妃,眼见过了年,妹妹朱三娘也要进宫。而他作为万顺庄唯一继承人,婚姻大事甚至比王孙公子更受人瞩目。
为躲避不断有人到家中提亲,他爹直接把他打包踢出门,甚至要他三年内不得归家。若不是得知表姨新丧,要把唯一的女儿接到家,朱明韫根本没想到他爹要他离家并不是为了逃亲,而是有人对朱家图谋不轨,对他更是妄动杀机。
他从来都不觉得生在富贵人家是件幸福的事,比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他更羡慕普通百姓生活。朱明韫想到第一次遇见苒苒,忽然有种想法,感觉能像她那样为生计奔波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也不只是太疲倦伤神,还是朱明韫的气场太强大,苒苒只要闭着眼,仿佛就能看到朱明韫那双清冷的眸子,把她吓得浑身冷汗。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打量着四周,直到听见沈嘉的鼾声,苒苒才确定自己还在屋里睡觉。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想起梦中那双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怎么啦,又做噩梦了?”沈嘉被忽然的明亮惊醒,迷迷糊糊地看见苒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