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儿像是认定了苒苒一样,除了睡觉,醒着的时候一看不到苒苒就要哭闹起来,哪怕苒苒每次都嫌弃地把他推开,徵儿依旧锲而不舍地张开手朝苒苒跑去。所有人都暗暗称奇,这位小主子可不比苒苒好伺候,论起脾气比顾连昭小时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难得他竟然这么听苒苒的话。
顾连昭打心底感到高兴,没少借着儿子的光去跟苒苒套近乎,只不过苒苒对小的都没多大兴趣,对大的更是没好脸色。
因为顾连昭不准她外出的话,苒苒每天都过得极其无聊,起床后就在院里发呆,随便扒拉几口早饭后,小肉团就欢快地蹦跶过来。
“姐姐抱。”
“滚!”
不管苒苒拒绝几次,徵儿总是一脸笑容地蹭过来,然后抱住她的衣服,顺势蹭上她的膝头,连吃饭也不例外。
“姐姐喂。”
“一边去。”
苒苒一开始觉得是顾连昭授意的,心里还把他鄙视了好几回,竟然利用小孩子博取同情。可惜她既不是圣母,又没什么母爱光辉,自己都没觉得长大,怎么可能对一个小屁孩有多大的爱心。可慢慢被她拒绝次数多了,苒苒才发现徵儿是真心想跟她呆在一起,沈嘉好几次要抱他,徵儿都闹着不肯。
有一回她狠下心就放任他哭,自己跑开不理,结果徵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满屋子找,哭得所有人都跟着心碎。当晚,徵儿便因为哭太多而惊厥,急得顾连昭都红了眼,好不容易哄他睡下,看到苒苒一脸愧疚,他只说了一句:“你离开那天,他也这么哭厥过去。”
只短短一句,饶是铁石心肠,也再无法忽视徵儿的主动示好。
吃饭喝足后。徵儿便满院子跑,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吓得奶娘急忙奔过去。可是徵儿扫开奶娘的手,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看苒苒。委屈地喊道:“姐姐痛痛。”
苒苒眉头一挑,觉得这小子越来越得寸进尺了,“自己爬起来。”
“哦。”徵儿扁着嘴,犹豫了半天,眼泪都没掉就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又奔向苒苒,“姐姐抱。”
“你够了没有。”苒苒忍不住有些怀疑徵儿到底是不是如假包换的土著小孩,还是跟她一样都是掉包的,怎么会有一个两岁的小孩机灵成这样。她一把捏住他的肉脸,直盯着他的眼睛,却只得到他灿烂的笑脸。
“没有。”徵儿顺手保住她的脖子,把脸蹭了过去。
苒苒并不习惯跟小孩子这么亲昵的接触,连抱着都担心会失手摔出去。不过徵儿她就不必担心,哪怕她松手,徵儿也会死死抱住她。根本没机会掉出去。“你是你爹派来的卧底吧,别以为我这样就会心软,我连孩子都没生过,没这圣母心。”
“姐姐吃糖。”徵儿忽然打开手里,里面有一颗被捏得变形的软糖。
“你自己吃。”看着他忽闪忽闪的眼睛,苒苒想起当初春元也是这么哄着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又被一个小孩子这么哄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周大娘从市场上买了两把青菜回来,看到苒苒和徵儿难得和睦地坐在院子里玩。立刻喜笑颜开道:“真是奇怪,小少爷来家里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这么粘一个人,这可真是跟娘子有缘。”
苒苒收起脸上的笑容,淡淡地问了句:“他什么时候来的。”
周大娘垮着菜篮子走过来。挨着苒苒身边坐下,看着徵儿满足的笑脸也感到十分开心,“去年少爷来的时候他就跟来了。”
苒苒有些吃惊,侧目望向周大娘,“顾连昭去年才来,你们不是一直跟他住在一起吗?”
只见周大娘幽幽地叹了口气。摇头说起这些年的过往:“当初我们进京拜访过好几个跟老侯爷有过交情的,可他们不是已经退隐,就是自身难保,再加上当时朝廷又不安,实在找不到人来冒这个风险。后来阿寅阿午受您所托也来到临安,那时有人给我们递了消息,让我们现在临安找地方住下,说少爷自然会来找我们。”
苒苒这几日闹脾气,没人敢跟她搭话,就连沈嘉都碰了一鼻子灰。难得见她主动提起,周大娘恍若见到希望,急切地把事情全盘托出。
她蹙眉顿了顿,觉得有些猫腻,“有人给你递消息?”
周大娘没听出苒苒的疑惑,不疑有他自顾地说下去,“是啊,也不知道是谁,怎么知道的我们,总之我们实在毫无头绪,只好按照那人说的找个地方住下。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这么多年,还好总算是等来了少爷,也等到了娘子,我们就算是死也能到老夫人他们跟前磕头了。”
苒苒越听越觉得玄乎,她以为周家这些年是跟顾连昭一起生活,没想到他们也比她早一点见到顾连昭而已。
“顾连昭这些年去哪,你们也没问吗?”如果顾连昭不是跟周家他们在一起,那他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先前只顾着生气,苒苒还没跟顾连昭好好问过他的经历,总觉得他瞒着她的事太多。
周大娘难为情地笑了笑,然后叹口气道:“少爷不说,我们这做下人怎么敢问,总之只要少爷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苒苒有些不乐意听这种话,低声道:“别再说自己是下人了,你们没欠顾家,他也没把你们当奴才。”
周大娘很是感激,拉着苒苒的手,就像看到久别的亲闺女似的,“那都是少爷娘子大量,否则我们哪能在临安这么理直气壮走在大街上。就算没了卖身契,我们依旧把顾家当我们的主子,只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