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韫也被自己的假设给吓到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脱口而出。能进死牢的人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说身高力气都能背起一个人走路,就算是文弱书生也不至于会留下这种痕迹。只有两种可能,一个就是被拖着的人是个大胖子,可殊衍向来瘦弱,更别说待在死牢这么久,另一种可能就是拖行的人力气太小。
而那些老弱病残早就在围场附近被射杀,能逃到这里来,绝对不是弱者。
就在朱明韫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胡英也被这一番推断给吓到了,他怎么看都无法把地上两条拖痕跟对方的模样联系起来,而朱明韫却能详细说出对方身份。
“这附近没有血迹,可能被掩盖,或者没在这里受伤。”朱明韫甩开对拖行者的猜测,发现这一路都没有血迹,说明殊衍没受伤,他心里也松了口气。随即他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看到几处新折断的痕迹,再一次证实了他的想法。
“可能……他都死了。”胡英刚开口就被朱明韫杀人般的眼神给瞪了回去,他急忙转了话题:“那会有谁把他带走,少爷!会不会是璟王的人。”若是这样,他们这么辛苦就白费了。
朱明韫摇了摇头,忖思了一会儿,道:“不,如果是璟王,早就把他带走,或者就地诛杀,不可能费这么大的劲还搭个担架把他带走。”或许他应该往好的方向想,对方可能只是害怕殊衍被人发现了,才会带他走,“我想带走他的人不但不会伤害他,说不定还会保护他。”
且不管对方带走殊衍是何目的,只要循着痕迹一直追下去,就一定可以找到殊衍。
“可是我们上哪里找。”胡英有些困惑,就他发现的已经有三个方向了,根本不知道对方往哪里去。
“这个人还有些本事,懂得把自己的痕迹给掩盖了。”朱明韫轻轻笑了一下。指着最初发现的痕迹,“往这个方向直去,必定能寻到人。”既然对方力气小,绝对不会往上走。最省事的路程就是一路往下,只要他们走出这个范围就一定可以找到正确方向。
就在朱明韫跃身上马,准备追过去时,一个巨雷响起,把他们吓了一跳。方才还大好的晴天。怎么会无缘无故忽然响起雷声,难道有什么变数?
胡英看着前路迷蒙昏暗,心里有些发毛,担心道:“少爷,天气有变,我怕要下雨,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朱明韫摇头拒绝,坚定地说:“不行,得继续找,如果真的下雨。那到时再找到他们的痕迹就难了。”雨水会冲刷他们留下的痕迹,而且如果他们有谁受伤,这种天气绝对会让他们更加难受。
看到主子这么决绝,胡英也只好硬着头皮上马,可没想到,他们还没动身,顾连昭竟然也追到这里来。
两人皆是一愣,四目相对,似乎已经被彼此的眼神中捕捉到重要的信息,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握紧身上的兵器。
“顾佥事。我们还真是有缘。”朱明韫冲他笑了笑,紧盯着他探寻的目光,心中有个念头,莫非顾连昭跟他目的相同。还是说带走殊衍的其实是顾连昭的人。
“朱少庄主怎么也到这里来了,看来已经有收获了?”顾连昭冷冷地敷衍了一声,眼神敏捷地觉察到地上的尸体,他走近一看,脸色骤变,凛目扫向朱明韫。厉声问道:“你杀了他?!”
朱明韫心中暗暗吃惊,嘴角却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反问道:“顾佥事做什么这么紧张?”
顾连昭跳下马,叹了对方的鼻息,检查了一遍,初步确认此人非朱明韫所杀。但对于朱明韫会出现在这里也感到十分疑惑,他狐疑地打量着他,审问犯人似的问道:“我问你,除了他,你还见过什么人没有。”
胡英听到顾连昭的口气,瞬间暴起,被朱明韫伸手阻止了。
他好笑地看着顾连昭一脸严肃,悠哉悠哉地笑道:“你希望我见到什么人?”
顾连昭把眉头都皱成群峰,他不敢轻易猜测朱明韫的想法,撇开苒苒的因素,他现在是璟王欲除去的人,而朱明韫却是璟王的新宠,要说他们目的相同,那只能说明一件事:璟王就是个跳板。
两人就这么互相用目光角逐了半晌,正要分出胜负,另一个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你们杀了他?”
顾连昭和朱明韫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看到南山一脸惊讶,气氛更加剑拔弩张起来。
如果说他们俩都是璟王的不安分因素,那南山无疑就是璟王的耳目。虽他进王府不久,可有胡先生作担保,他立刻跃身成为璟王的贴身侍卫,成为少数能进入璟王寝室的人。他们实在想不出南山有什么理由背叛璟王,所以两弊之下,顾连昭和朱明韫都默契地选择相信对方,与南山保持对立。
朱明韫对南山并不熟,只知道是跟在苒苒身边的人,所以对于他出现在璟王府,不过是觉得他背弃苒苒而已。他笑了笑,打趣道:“我有种预感,我们三个要找的可能是同一个人。”
顾连昭回望了他一眼,也忍不住勾起嘴角:“那就看谁的运气好,先找到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人呢!”南山紧张地打量着眼前两人,心想一个顾连昭他都应付不来,再加上一个朱明韫,只怕自己会惨败在这里。
他原本只想送苒苒到一个安全的城镇,然后就离开,没想到苒苒宁愿用计逃跑也不肯让他送。他在周围寻了一番无果,只好败兴而归,刚回到王府就被胡先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