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何大夫看过苒苒的伤,再三表示伤势太重,只恐以后会留下后遗症,顾老夫人心中便一直很彷徨。三天两头叮嘱厨房给苒苒加汤加菜,各种补药也没停过,但是苒苒还是不争气地烧了两三回。
好不容易有力气起床自己吃饭了,看着妙灵又端了一碗中药进来,她恨不得自己还没醒。这才两个月,她几乎要把这辈子的中药给喝完了,如今哪怕喝口白开水,都能闻得出嘴巴里的苦味。
“娘子,您别嫌苦,都说苦口良药,吃了它,您才能好得快。”妙灵安慰一脸沮丧的苒苒,好笑道:“您别怕,我托我姐夫回家捎了一罐蜜橘子,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找来。”
有了顾老夫人的同意,妙灵到处搜刮零嘴给苒苒解味,还不忘说顾老夫人对她的关心。苒苒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插嘴,顾老夫人对她好不好,她心里有数。但是这一次打得有点狠,要她说不怨,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怨又如何,她要在顾家存活下去,还是得巴着顾老夫人这棵大树。
妙灵一走,苒苒就准备把药水偷偷倒掉。她伤的是腿,喝再多药水也不可能生肌活血,只会连带嘴巴一起倒霉。
烧退以后,虽然能坐起来,但是独立走路却成了问题。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可板板着肉,次次见血,何大夫说没打折就已经是大幸了,但是伤筋却是难免的。
如今的苒苒走路光靠人扶着是不行的,她只能像刚学步的孩子一样,一边推着椅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挪着脚步,还要空出一只手去端药水。从床上到外间不过是几步路,苒苒却走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迈出了外间,她把药水偷偷倒到窗外,正要转身回床上去,就听到门外一阵怒吼。
她回头看到姚氏正气呼呼地从顾老夫人的屋里出来,苒苒心一惊,不知姚氏哪根筋抽了,又来顾老夫人这里找晦气。既然是关系不算融洽的婆媳,那就少些见面,该有的礼节做够了,以顾老夫人的脾性也不会计较太多。哪像姚氏,自从她来顾家以后,便发现她一再地过来触顾老夫人的眉头,每次都闹得不欢而散。
也不知道这次又发生了什么事,躺在床上太久,闲得无聊,苒苒便贴到门口,躲着在屋里偷偷往外张望。
隐约听到顾老夫人的怒骂声,“你走!只要我在顾家一天,你就休想如意!否则我宁愿不要你这个媳妇!”
姚氏也生气,她任顾老夫人怎么骂都行,可这般诛心的气话却怎么都忍不下,原本离开的脚步又折回来,怯于顾老夫人的怒气,不敢进屋,只好站在院子喊话:“母亲,您若真为那个小野种不要我这个媳妇,那我这就走!”
“你、你这个不孝……咳咳……”顾老夫人才要开骂,忽然就咳了起来。
“老夫人!老夫人您没事吧?”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不禁让院子里的姚氏吓了一跳,苒苒也忍不住想要过去看看,奈何她实在迈不开腿。
还好妙灵及时回来,看到苒苒扶着椅子还微微颤颤的样子,却想着要出门去,她吓得连忙把她掺进屋。
“娘子,您这可使不得,腿伤才刚好,这是要去哪?”妙灵来得晚并没有听到顾老夫人和姚氏的对骂。
苒苒阻止了她把自己往屋里搀,指着顾老夫人的屋子,着急地说:“快去看看,刚刚夫人和祖母吵起来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我没事,你赶紧过去!”
万一顾老夫人有个什么差池,对她来说也绝不是好事。
妙灵见苒苒神色慌张,也不敢拖延,立刻答应她,不忘叮嘱她别乱跑。
顾老夫人不是个坏脾气的人,可姚氏能逼到她说出不认她这个媳妇这种话,想必真是气急了。然而,苒苒怎么也想不出,姚氏到底说了什么,会逼得顾老夫人这么恼火。
等妙灵回来时,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姚氏一见顾老夫人这么咳,心里也没了底。还好随从的明香够机灵,及时喊了大夫过来,才道顾老夫人只是怒急攻心,一口痰噎住喉咙,幸亏发现及时,否则出什么事都难说。
何大夫这这几个月来顾家的次数要比往常一整年来的还要多,不是老的生病,就是小的受伤,而且一个个都是飞来横祸。对于这个当家主母,何大夫恃着在顾家行走得多,地位也高,嘴上不说,心里多少有些瞧不起。毕竟每一次见到姚氏,不是在犯傻,就是在闯祸。
所以,何大夫故意在姚氏面前说了重话,据妙灵说,姚氏当时脸上的表情要多丰富,就有多丰富,简直就跟画画似的。
苒苒心想,这婆媳之间算是扯破脸了,那她以后的日子还怎么好过,看来只有从顾连昭父子那边下手了。否则,顾老夫人再高寿,也不过百年。
有了这么一回,顾老夫人算是彻底不待见这个媳妇,哪怕何大夫说她并无大碍,顾老夫人也决定装病不肯搭理人。不过当日夜里,顾世昌就过来请罪了。
顾世昌来的时候,苒苒已经睡下,所以他特意过来问候苒苒的伤势,也是妙灵帮着应付过去,还托了妙灵给她转赠了礼物。等苒苒醒来得知后,看着一对漂亮的玉镯,心里暗自感慨这个公公倒也不是完全不靠谱。
“娘子,您不知道,老爷昨夜在老夫人屋里哭得多凄凉,额头也不知磕了多少个,反正他过来时,我瞧着额头都肿起来了。”妙灵守着苒苒吃药时,一边兴奋地跟她谈起昨夜的事。
苒苒皱着眉头把一碗药水吞下,找不到汤,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