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的身份出不去的,先回来,我给你带些银钱,再想办法送你出去。”谢梵烟心内升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模糊情绪,不由得出声相留。
“哈哈哈,少夫人当真认为这区区王府困得住我葛无痕?”葛无痕脚步平稳,却是愈走愈远,声音朗朗传来。
谢梵烟沉默的看着她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自己视野,还是转身回并蒂苑,撑起笑容,与脂容几人说了一会话,便借口太累,取下簪饰净了面休息。
至于无痕,只是敷衍说让她去别的地方伺候了,众人虽然满腹疑虑,但都不再多问。
她们都察觉出今日的少夫人有些不寻常。
谢梵烟躺在温软的床榻上,终于缓缓吐了口气,似乎想吐尽心中的积郁。
方才葛无痕走的时候,才惊觉原来葛无痕或许也是深藏不露,而并非自己最初以为的那般粗莽,只是又如何,看到她自己就会忍不住去怨,去责,一日相对,一日的心绪只怕平静不了。
虽然知道这是姐姐的选择,不该去怨别人。姐姐性子一向倔强,谁有能真正逼迫得了她。
除了姐姐自己。
姐姐总是会一直逼迫自己,苛待自己。
她或许有可以置身事外的机会,可是她放弃了。
晚膳时候,陈瑾瑜遣了一个丫鬟来并蒂苑,告知谢梵烟后日是顾老将军大寿,让谢梵烟早早梳洗准备好,他会来并蒂苑接谢梵烟一道过去。
谢梵烟点头应下,虽然知道陈瑾瑜是不得不来找自己,到底还是要自己在外面撑起作为长康王府少夫人的脸面身份来,可是这对自己也有好处,要尽力让自己多结识一些人,真正进入京城贵眷的圈子,并且拥有一定的影响力,才能让想害自己的人不得不投鼠忌器。
可是自己并不擅长这些,自己以前的生活只会围着心目中的小小的太阳转,悲喜嫉恨,皆与他有关。
而姐姐,定是有这个能力的,一嗔一怒,皆能不动声色,可是她不屑,亦不喜。姐姐是个安安静静的人。
所以,想要进入京城贵眷的圈子,很难。没有一点根基,也还未学会那一套,这些暂且不说,最难的是如今皆知长康王府世子宠爱新妾,少夫人又惹来婆婆不喜,府中上下都因自己八字相克老夫人而憎厌自己,想来在外面流言早已传出。
谢梵烟想着,不由得苦苦一笑。
去顾府的前一日,去老夫人那里请安的时候,老夫人正在和慕容氏说话,一如既往的将自己晾在一边。
“那老东西还没死?真不知道他有什么脸皮在这里嚷着过寿。”
“娘,说到底他不过是小人得志,咱们何必计较,这些人哪是冲着他的面子,还不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慕容氏笑着劝道。
“哎,罢了,罢了。”一听到长公主的三个字,刘老夫人一下子泄了气一般,原本的怒气便成了一声叹息。
“这次去一去倒也罢了,只是菁菁那孩子……你说咱们王府好好的女孩,怎么偏看中的是顾府的。”慕容氏瞅着老夫人的神色,斟酌道。
老夫人眼里也有无奈,“我哪里知道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但菁菁那孩子脾气犟,咱们王府也就这一个女儿,可不得细细疼着?老一辈的恩怨还没算清,这又添上了新孽,无论如何也是不行的,但只能慢慢说,不能一下两下就讲清楚,不然菁菁那孩子受不了的。”
“这个是自然,菁菁媳妇儿也是打心眼里疼的,还好听说那顾府的小子倒是瞧不上咱们菁菁,不然可就难了。这恶人,不用咱们做。”
老夫人一听又生气了:“哼,也不看看他自己是什么出身,还瞧不上咱们的菁菁,我看根本就是他自知高攀不上,才在人前做做样子罢了,和他祖父一样,是个十足的小人!”
“是,是,娘说的对。”慕容氏在一旁点头。
这时候红药掀了帘子进来,“菁菁小姐来了。”
老夫人忙收住刚才的话题,换上慈爱的表情,让菁菁进来。
谢梵烟在心里暗暗叹息,这听起来,顾府和长康王府似乎还有不小的恩怨在里面,菁菁的一腔痴情,只怕也是错付了。
菁菁请了安,说了几句闲话,就缠着刘老夫人说起要一同去顾府的事情。
刘老夫人竟然也是允诺了,只是嘱咐菁菁要跟好谢梵烟,不能乱惹事,又叮嘱了谢梵烟几句,明里暗里是让谢梵烟不要多事多嘴,谢梵烟知道多半是不让自己将刚才听来的的话告诉菁菁的意思,一一都应下,心里有些为菁菁悲哀,既然明知没有可能,为何还要做出一副给菁菁希望的样子,她们不愿做这恶人,想让菁菁在顾家那边吃败,主动放下心思,或许也是真心疼爱菁菁,却不知道这对菁菁来说多么不公和残忍。
因为她所有的希望和努力,注定只是一场笑话罢了。
而菁菁,在自以为得到家族的认可后,真的能轻易就对心中所愿所爱所求放下么?
第二日,陈瑾瑜早早来到并蒂苑,与谢梵烟一块儿出去,上了同一辆马车,表面还是夫唱妇随琴瑟和鸣的一幕。
菁菁上了紧跟在陈瑾瑜后面的那一辆小小精致的马车。
顾府门前车水马龙,来来回回的都是京城贵胄。
谁都知道顾将军是长公主驸马手下最信赖的将军,顾老将军曾经为长公主驸马接手兵权,扶皇帝登基立下了汗马功劳。
标有长公主徽号的马车也在顾府门前停下,引起众人驻足旁观,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