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村里要祭祖。
祭祖开祠堂没乔墨的事儿,林正却是要去的。和往年一样,到了时辰开祠堂,供桌上早已摆好了糕饼酒水等物,族中子弟按照辈分左右排列,依序进入祠堂。祭祖自有一番仪式,等仪式完了,族长便捧出了族谱。
“今年族中添了新夫,林正之夫郎乔墨,往后便是族人。”说着翻开族谱,找到林正那一页,提笔在边上缀了一笔,“林正之夫郎,林乔氏。”
林正恭敬的磕了头,唇边绽出笑意。
等着林正回来,与乔墨两个吃了早饭,村里早已热闹起来。
农村过年与城中略有区别,特别是大年初一,一个村里的人总要挨家挨户的串门儿。特别是新婚夫夫,在这一天一定要由婆么或夫君领着,在同村的长辈们家里一一转转,算是介绍新夫郎给族人认认的意思,也叫认家门。
乔墨和林正是新婚,这是第一个年,肯定不能落下,还得早去。今天乔墨是新人身份去登门,有红包拿的。
他们家住的最偏,到了李阿嬷门前就能看见村里三三俩俩的人,说笑声中个个穿戴一新,在邻里之间贺喜新年。
乔墨今天穿的是托胖婶做的一身宝蓝袄子,剪裁合体,丝毫看不出臃肿。当然,这也和乔墨身量合度有关。宝蓝的颜色极衬皮肤,越发显得乔墨肤白水嫩,福印鲜红。一大清早寒气重,林正怕他穿的单薄着凉,又翻出那件青石大氅给他穿上,狐狸白往脖子一围,果然暖和的很。
本来乔墨不打算这么招眼,可他怕冷,沾着暖和柔软的狐狸白就不再想别的了。
李阿嬷家已经有人窜门,乔墨和林正没进去,他们得先去同族长辈们家里。当然,第一站是林阿爹家。
正月初一,谁都不想找晦气,哪怕是林老嬷也有忌讳。兼着林贵读书人的矜贵身份,村里有不少人都来登门闲聊,话里话外都在夸赞林贵,林老嬷听的十分得意。
乔墨和林正一来,所有人静了几秒,然后才笑着说起话。
村里人都知道两家关系不好,这会儿指不定抱着看戏的心情呢。
林贵也知道自家阿嬷的秉性,生怕一言不合又闹了,那不仅触霉头,还丢面子。于是一看到两人,连忙笑着迎上来,口中亲热的喊着大哥大嫂,又叫英子端茶。
“阿贵和他大哥可真好。”有人嘴里赞着,也感叹,到底是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到底是亲兄弟。”林老嬷嘴角抖了抖,到底说了句漂亮话。
林正没打算多呆,毕竟人家也不欢迎,所以借口还要去族长家,放下年礼,说了几句就走了。倒也没人说什么,毕竟都知道他们新婚,拜见族里人才是正事。
不过林正一走,就有人对他送的礼好奇,又有怀着小心思的,就撺掇着要看看。林老嬷可没有给林正留面子的想法,反而想着,就让大家伙儿看看,若送的东西不好,就该被村里人戳脊梁骨,就是不孝!
众人早看见年礼里有半匹酱色的布,半匹青色的布,质地厚实,不算差。有一小坛子酒,一包红糖,油纸包着的一条约莫两斤的腊肉,另外还有两个纸包,。
“哎哟,这礼可看着比咱们买的要精细,只怕贵上不少,还有这个……倒没见过,也不知是什么稀罕东西。”
几个人一边看一边在心里算了算,这些个年礼,只怕没一两银子办不来吧。没想到林正竟这么大方,看来确实是有钱。
林老嬷也没料到林正送的这般丰厚,一下子又是高兴又是憋气,既高兴白得了这么多东西,又憋气没能算计到人。
按风俗来讲,过年都是去岳家,丰厚的年礼自然也送给岳家。可乔墨没娘家,林正又是分了家的,过年总要给阿爹阿么拿份礼,又因着新婚头一年,若礼轻了怕人看轻乔墨,所以几经权衡才送了这些。
林贵却是盯着不知名的点心,若有所思。
林正和乔墨并不知这些,正忙着在族里各家走动,因着关系亲疏远近,乔墨收到了数目不等的红包。钱肯定没多少,不过是种彩头,是族中人对新人的认可和祝福。
转了一圈儿下来乔墨头都有点晕,村子里一半是姓林,差不多都转了,光认人都让他发晕。幸而他记忆力不错,否则以后在路上遇见了,肯定得闹笑话。
随后又走动了几家交往不错的,最后来到李阿嬷家。
李阿嬷也是长辈,看着林正长大,又为他们操持婚礼,所以也给了份红包。两人没多留,毕竟他们也成家了,还有人会去他们家拜年呢,也得有人招待。
回到家乔墨就取出几个盘子,将各摆了一盘,又装了盘南瓜子儿,一盘红薯干,另一个盘子里装着炒熟的带壳儿花生。五个盘子满满摆了一桌。
林正则在灶下又添把火,小锅里有烧开的热水,等会儿来了人好倒水喝。
一般各家户出去拜年的都是年轻人,挨着近的老嬷老汉们会站在自家门口与人说话谈笑,所以来林正家的都是平日里走动近的年轻人。这些人大多都成了家,有些已有了儿子,坐满一屋也是够热闹的。
到了后半晌,李阿嬷、孙阿嬷以及胖婶这些人也过来坐了坐,白哥儿早上忙着顾不得,也是这会儿才来。还有村里一些面熟的人,陆陆续续的来了又走,桌上的花生都装了第早就没了。
一天忙完,晚饭吃的是刀削面。
乔墨没削面的本事,只是把方法说了,由林正实际操作。林正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