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徐徐,吹乱静默两人的发,也吹乱了赵小茁的思绪。
“我,”她抚了抚耳鬓的青丝,正欲开口。
柳月突然转身过来,也顾不上时间对不对,面带急色,小声道:“四小姐,武嗣侯从那边过来了。”
赵小茁愣了一下,不是说一个时辰才到的吗?怎么这会就到了,而且还是从方才谢老太太的方向过来的。
方晟似乎也听到了,仍一瞬不瞬盯着她,等着她的回应。
不过转瞬的时间,赵小茁不得不做出选择,她想只要去跟武嗣侯说一声就好,回来时好好考虑如何回答方晟,便下意识往后退一小步,看着方晟,说道:“你稍等我一会,好吗?”
说完,转身离开,只是连她自己都未发觉,刚才那句话竟带着隐隐请求味道。
方晟望着一路跑远的背影,松了松拳头,眼底露出不易让人察觉的悲凉。
“你看,武嗣侯来了,赵小茁果然离开了。”
不知何时,方温倚在不远处的梅花门边,嘴角轻轻勾起,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我的事不用你管!”方晟咬了咬牙,转过身,恨恨看向方温。
方温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指了指身后,好似无意道:“夏小姐刚才碰到我时,还想我问起你呐,估计没一会就跟过来了,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
方晟回眸了眼身后,他想只要赵小茁站在这里,他就哪也不去,然而游廊上空无一人。
“走啦!”方温一把上前搂住他的脖子,看似安慰笑道,“别让夏小姐久等了。”
方晟露出不甘的眼神,犹豫了一下。
方温不耐烦的“啧”了声,变脸道:“良禽折木而栖,若有一天你有权有势,还怕找不到个女人?别傻了!这道理人人都懂,赵小茁也不例外。”
话音未落,方晟皱起眉头,一把甩开肩膀上的手:“赵小茁不是这样的人。”
真是茅厕的石头,又臭又硬!方温心里咒骂着,面上还是哄道:“是是是,她以前不是,不代表现在不是,你想想她入了官家做主子,见识也跟从前不一样了,不然怎么会结识武嗣侯这样的权贵?”
一句话,说得方晟哑口无言。
方温知道他听进去了,继续道:“走吧,走吧,夏小姐才是康庄大道。赵小茁真的跟了你,是耽误你也是耽误她自己的前程。”
说着,说着,方晟竟神使鬼差地跟着他离开了。
而赵小茁却还蒙在鼓里,她特意躲到假山群后,叫柳月去告诉平生,把武嗣侯带到这里说话。
可是左等右等,等了半天却不见人影。
赵小茁蹙了蹙眉,觉得把方晟晾太久也不好,毕竟人家一番真情,不管结果如何,自己总该去有个交代。
可武嗣侯迟迟不来,她也不好先走,早知如此就不要柳月去请了。
赵小茁忍不住小声抱怨:“这武嗣侯是有意摆谱的吧!”
“你叫本王来何事?”
冷不丁,一个男人沉静的声音出现在背后。
赵小茁吓得抖了下肩膀,回眸,就见武嗣侯波谷寒星般的眸子,微蹙着眉,双手交叉,笔直站着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却不见平生和柳月的身影。
不消说,武嗣侯肯定听见刚才的抱怨。
赵小茁赶紧上前福礼,挤出个笑脸:“七爷好,耽误七爷几分钟就好。”
“你说。”武嗣侯语气淡淡的,背手转过身去,好似无意嗅了嗅那片开得正艳的紫茼。
赵小茁一心只想着把话说清楚,赶紧回去找方晟,便把吴娘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又考虑到王府的名誉,只字未提三小姐的任何一句话。
末了,她叹口气:“吴娘也是一心为二小姐鸣不平才做出傻事,小女本不应如此,但迫于无奈,将武嗣侯赠予的赏物给太太过了目。”
语毕,武嗣侯沉默半晌。
若赵小茁刚才没看错,刚才提及二小姐时,武嗣侯拈花的手轻微一颤,然而一瞬即过。
“这事,我知道了。”良久,武嗣侯才沉声应了一句,可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赵小茁知道武嗣侯在外谨言慎行,并不多话,见他又始终背对自己,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索性告辞道:“小女这就退下,不耽误武嗣侯的时间。”
说着,她退后几步,正欲转身离开。
武嗣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王娴宁,本王念你初犯,又是形势所逼,不予你计较,若有下次别怪本王无情。”
赵小茁脚步一顿,转过身微翕着嘴,还想说些什么,就看着武嗣侯面无表情从自己面前走过,连看都不看一眼。
想必肯定是生气了!赵小茁有些垂头丧气。武嗣侯那么精明的人,怎会听不出方才寥寥几句话中的深意,不管怎么说,自己利用了别人一把,还是先斩后奏,搁谁身上都不高兴吧。
何况还是傲骨于胸的武嗣侯。
嘴角带着一抹苦笑,赶紧又折回去找方晟。
然而长长的琉璃碧瓦的游廊上,早不见要找人的身影。
什么叫自作孽,这就叫自作孽。
赵小茁长呼口气,觉得又热又累,顾不得偶尔来往的下人,独自在游廊边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庇荫处还算凉快,赵小茁缓缓地摇着团扇,几欲瞌睡。
“四小姐,你怎么在这?害奴婢一阵好找!”
柳月急急地走过来,将赵小茁扶起,忍不住抱怨道。
赵小茁睨了她一眼,懒懒道:“怎么?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