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和珊瑚坐在马车里,随着路面的颠簸摇晃了几下。(
珊瑚眼疾手快,扶住了大小姐,又朝外面喊了声:“李三,车行稳些!”
外面的人哝哝地应声道:“珊瑚姑娘,我已经尽力了,这条路是通往官道的必经之路,您和大小姐就稍微忍耐一下,一会就好了。”
珊瑚还说什么,就被大小姐拉了下,使了个眼色,摇摇头。
“你看看现在走到哪里了?”大小姐看了眼车窗帘子,吩咐道。
珊瑚应声,跪在椅墩子上,探出头去,左右看了会,才缩回头坐好:“已经能见到官道路口了,估摸着一会就到了。”
大小姐微微含额:“等到了官道就好走了。”
语毕,话锋一转,凑到珊瑚跟前,压低声音问了句:“你可看清楚了?”
珊瑚知道大小姐说的意思,一脸正色点点头:“没想到那姚姨娘动作还挺麻利。”
大小姐冷哼一声,带着鄙夷的口气道:“这女人啊,一旦被他人代替,若又是个爱吃醋没脑子的,最容易被人利用。”
珊瑚嘴角带着一抹嘲笑,附和道:“姚姨娘能为大小姐所用,是她的福气。一个人牙子贩卖了几道手的孤儿,能落脚到武嗣侯身边,那是上天眷顾,福气中的福气,但也总不能一辈子这么好运下去吧。”
大小姐却不以为意摇摇头:“你错了,姚姨娘是个有福气的,只可惜她跟错了人。”
珊瑚一愣,没明白过来:“她跟了武嗣侯,多少官宦家的小姐想都想不来的事情,怎么就错了呢?”
大小姐笑得有些深意,叹声道:“珊瑚,你以为飞上枝头的鸟都能变凤凰?如果真是这样,为何她给武嗣侯生了儿子却没扶正,而太后为何还下旨给武嗣侯找其他女人?”顿了顿,又道:“她跟着武嗣侯锦衣玉食是没错,可武嗣侯能给也就这些。”
言外之意,姚姨娘这辈子都是个做姨娘的命了。
珊瑚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大小姐您的意思,莫不是太后……”
然而话音未落,大小姐脸色变了变,打断道:“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你别妄加揣测,更不能在背后非议皇室家事。”
珊瑚知道自己失言,低下头抿了抿嘴,应了声:“奴婢知错了。”
大小姐似乎并未过多责怪,只说:“这里是京城,爹爹又在朝中为官,我们说话可不能像以前那番没个规矩,万一被人听了去,掉脑袋都有可能!”
掉脑袋?!珊瑚吓得哆嗦一下,她没想到一句话就能要人命,怯怯道:“奴,奴婢日后断不敢乱说话了。”
大小姐拍了拍她的手,好似安慰:“你也不用怕,日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有数就是。”见珊瑚脸色微微转好,她接着道:“至于姚姨娘的事,你知道就知道了,放在心里就好。今儿我跟你说的话,你听过就算了,且不可跟他人提起,知道吗?”
珊瑚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大小姐放心,事情轻重奴婢还是明白的。”
大小姐脸色微霁,往后靠了靠,嘴角一勾,似笑非笑道:“这一石激起的涟漪,怕是一时半会是消不下去了。让那野丫头自作主张往外跑,我看她以后武嗣侯府也未必有好日子过。”
珊瑚明白,大小姐心里是怨恨四小姐的。
自从四小姐离家出走的那一天开始,大老爷对太太几天都没好脸色,甚至有天晚上大老爷暴怒之下,说出要休了太太的话。太太一气之下当晚就犯了旧疾,硬是躺了一天一夜才能开口说话。
也就是这一次,大小姐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急,没有自己母亲庇护的危急。同时,她也唏嘘大老爷的自私与冷酷,说来说去,就算她是嫡女出身,也抵不过跟家中几个庶出的姐妹一样,不过是大老爷攀附权贵的筹码而已。
尤其是三小姐跟方温的事之后,大老爷那种攀附的嘴脸愈发明显,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大老爷这支系脉子嗣太少的缘故吗?
大小姐一夜未眠,也想清楚很多事。但是要她咽下这口气是不可能的,若不是赵小茁自作聪明的离开,老爷和太太怎么会闹得鸡飞狗跳墙的。然而她想不通赵小茁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惊动了太后,这次要不是太后下旨,怕是她和太太都不会饶过这小蹄子。
所以,即便赵小茁嫁了,她不会让她过上太平日子。
回过神,路况已平稳许多,大小姐看向珊瑚,开口道:“方才你看清楚了?”
珊瑚点头:“大小姐放心,似乎盒子都未打开过,包裹外面的锦缎没有拆开的痕迹。”
大小姐眼神一冷:“那就好,回去就看我怎么收拾她,也让武嗣侯知道他娶了个什么人进门。”
车到府内垂花门口,正好是午时。
大小姐一边由珊瑚扶着进去,一边问向过来接应的婆子:“爹爹去母亲屋里了吗?”
那婆子跟在一旁,低眉顺眼道:“回大小姐的话,老爷已经过去了,太太要老奴带话,说老爷先过去就先吃了,太太的意思是要厨房再做几个菜,然后直接送到大小姐屋里可好?”
大小姐现在心里有事,哪有吃的心情,随即敷衍道:“母亲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说着,就往太太院里走去。
那婆子一愣,几步赶上去:“大小姐不先回去用午膳吗?”
大小姐摆摆手,示意不用,笑了笑:“我正好有事要找爹爹,现在就要过去。”
那婆子应了声,又见珊瑚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