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茁猛地惊醒,一骨碌爬起来,只觉那声音是从她厢房那边传来。
“柳月!快给我穿衣服!”她想起吴娘还在屋里,心里一惊。
柳月披着厚袄,拿着烛台进来,安慰道:“四小姐莫急,方才碧桃出去看了,丁家几个粗壮的家丁都过去了。”
赵小茁不依,一边下地趿鞋,一边胡乱拿起手边衣服披上:“不行,我要去看看。”说着,就要往外冲。
“四小姐外面冷!”柳月赶紧上去阻拦。
正说着,碧桃从外面进来,神色慌张道:“不,不好了!”
“怎么了?怎么了?”赵小茁一下慌了神,摇着碧桃的肩膀,“发生什么事了?”
碧桃本就受了惊,再被用力一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哭什么!”柳月倒十分镇定,把碧桃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四小姐方才就吵着要出去,你还哭,存心添乱是不是?”
碧桃摸了把泪,抖了抖嘴唇,呜呜咽咽地说着什么。赵小茁一句没听清,只是“啧”了声,就掀了帘子出去。
“四小姐!”柳月白了碧桃一眼,赶紧取了斗篷跟了出去。
屋外举着十来支火把,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庭院。
“四小姐,小心着凉。”柳月不声不响把斗篷给她披上。
赵小茁心里暖了下,小声问道:“碧桃她没事吧?”
柳月轻摇下头:“没事。”
正说话,不知谁突然喊了句:“太太来了。”
“怎么回事?”太太神色凝重环顾了在场的人。
一个粗使婆子拿着提着灯笼往前一步,毕恭毕敬道:“太太不必担心,管家已经打发人去给掌柜通报了,人,我们抓到了,正想问太太怎么处理?”
太太沉着脸:“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里是沧州,还需问我?”
“这……”那婆子欲言又止。
“有什么直说就是,我家太太又不会吃了你!”一旁尹翠怒目圆睁,指着婆子冷道。
那婆子想了想,上前几步,走到尹翠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尹翠愣怔了一下,赶紧俯到太太耳边。
不知说了什么,太太重重“哼”了声,喝了声:“真是反了她了!”
尹翠怕事情闹大,小声道:“太太,要不回屋再说吧。”
太太瞥了她一眼,冷冷道:“不必了,跟丁掌柜说,直接把人交到衙门去,省得脏了我的眼!”顿了顿,又道:“一会叫三丫头到我屋里去。”
尹翠知道太太在气头上,软硬不吃,便领命下去,又跟各屋领头的丫头交代,晚上睡觉时锁好门窗。
“原来是虚惊一场。”柳月扶着赵小茁进了屋。
赵小茁悬着的心并未放下:“你去看看吴娘那边怎样了,就跟她说,是我要她过来,到这屋挤一挤。”
柳月领命,转身出去。
赵小茁刚脱了斗篷,碧桃似乎醒过神来,赶紧过来把衣服接了去。
“四小姐,对不起……”
她别别嘴,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让赵小茁又好气又好笑。
“别多想了,赶紧去睡吧。”
“四小姐不睡吗?”
赵小茁摇了摇头:“我这会不困,你先睡吧,明儿一早总得有人先起来。”
碧桃翕了翕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沮丧地“哦”了声,整理了下早上要穿的衣物,便躺了下去。
屋内一下子又恢复了平静,偶尔蜡烛烧得噼啪作响,赵小茁怕吵到碧桃,用剪子轻轻拨了下烛芯。
“四小姐——”
柳月兴匆匆带着吴娘鱼贯进来,就见赵小茁“嘘”了声,又看了眼睡下的碧桃,压顶声音道:“小声点,我要碧桃先睡了。”
柳月“哦”了声,退到一旁。
吴娘上前一步,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小声道:“看来这次是一劳永逸了,四小姐日后都不用担心袁三爷再来骚扰了。”
赵小茁怔了怔,一脸狐疑道:“怎么回事?”
吴娘笑了笑,叫柳月落好门闩,才坐回赵小茁身边:“袁三爷在墙外被人刺伤了眼睛。”
刺伤眼睛?
赵小茁回味过来:“谁干的?”
“不会是袁七小姐找人干的吧?”柳月正好进屋,接了下句。
吴娘摇摇头。
柳月歪了歪脑袋:“那还能是谁?”
吴娘淡淡一笑,转向赵小茁:“四小姐绝对猜不到。”
“谁?”
“三姨娘。”
三姨娘?赵小茁一脸愣怔:“她不是在宅邸吗?怎么跑到这来,还刺伤了袁仁贵?”
吴娘也是一副疑惑的表情:“老奴也奇怪。先是听见屋外好像有动静,披了衣服出去看看,没多久就听见袁三爷的惨叫声。丁掌柜的家丁倒出手快,把刺伤袁三爷的人逮个正着,老奴混进去偷偷瞧了一眼,虽衣衫褴褛,确实是三姨娘。”
赵小茁这才明白,方才太太为何发如此大的脾气。
“那三姨娘现在人呢?”
“被太太关进柴房,说是等明儿天一亮就交到衙门去。”
赵小茁怔了怔:“交到沧州衙门?”
吴娘点点头,不置可否。
太太向来不是讲究家丑不可外扬的吗?三姨娘做得事是混帐了,可依王、袁两家的关系,也不至于非要去衙门啊!
要说是为了让袁家解气,赵小茁就更不懂了……只要太太做个低姿态,把人交由袁家处置不就完事了吗?
为何非要在沧州做个了断?
思来想去,赵小茁直觉太太是不想让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