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枭的体贴未能让我走出梦魇的阴影,我知道脑中所出现的画面都是真的。我父皇,我娘亲,老君,和凤凰一族的所有子民,都是真的。
我的记忆一直都断篇的。我只记得破壳成凤过后的事情,而之前我是不晓得的。
只有凌枭上次给我看了一下他和我相遇的时候,但那似乎是洪荒大劫过后了,而凤凰一族与魔族的厮杀我竟完全不知情。
这其中,肯定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事情。老君何以中了裂魂蛊,凌枭何以被罚去天之痕等等。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迷。
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那极凶的命格,是不是造成这三百年来横祸的根源。
老君的恶灵,凌枭的命运,凤凰一族毁灭,还有三界的血雨腥风,是否都是因为我而起。如果是,那我就真的是那个千古罪人。
而且,梦里的先知说,我明明是个至阴之人。是与我族人的命格相克的。但如今的我是个至阳之人,到底是老君改了我的命数,还是凌枭复活我的时候改了?
不,凌枭复活我的时候固然是给我改了命数。因为我都魂飞魄散了,要改命数可能不算太难。
可我下凡时就已经是至阳之身了,这应该是老君给我改的。但为何这一切我都记不得了,按理说我生来就会讲话,发生的事情应该稍微有些记忆的。
我思索了三百年前的种种,竟完全不记得破壳成凤前的一切。我爹娘毁灭的时候,我在哪里?
“九儿,你在想什么?”凌枭瞧我醒过来就闷不吭声,坐在我身边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脸,“是不是做噩梦了?”
“凌枭,我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我梦到父皇和娘亲了。”我抬头看着凌枭。有些无助,“你曾是仙界帝星,可否记得当年我出生时是极凶的征兆?”
“……怎么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了?你怎么会是极凶征兆呢,你可是凤凰小公主。”凌枭怔了一下,随即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别想太多了,那些事情都太遥远了。”
“可是,我梦见先知说我是五千年才转世轮回一次的邪神。”
“你都说了是梦了,梦是反的嘛。”
“不对,我梦见了百鸟朝拜,还有老君。那一切都是真的。”我心里难过极了,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当时的情况呢?
“九儿,不过是梦而已,别跟自己较劲了。”凌枭一把揽过我抱在怀中,轻轻捋着我的发丝。“过去就让它过去好了,想多了也没用。你入定这三个月,灵儿和尘儿来看了你很多次呢。”
凌枭试图转移话题,我却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你老实告诉我,你复活我的时候用什么铸就了我的肉身,如何找回我散碎的魂魄?”
“……傻瓜,这些都过去了,就别问了好吗?”
“可是……”
“好啦,别可是了,快去洗漱一下下楼吃饭,我去告诉孩子们一声。”
凌枭说着就走开了,并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而我心里却越发蹊跷得紧,总觉得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他瞒着我做什么,难道是与他有关吗?
我起身走到阳台往外瞥了一眼,院子里到处绿意盎然,百花齐放,都已经是春天了。
我这一觉,竟是从冬睡到了春,过了一个季度。时间过得真快啊,四季对我来说亦如镜花水月,总是弹指间就不见了。
我很惆怅,望着春色感慨了好久,才回屋把自己好好冲刷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卫衣裤下楼。
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怎么习惯现代的穿着了,可能骨子里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古人。
“娘亲……”
“阿姨!”
两个蝴蝶般的孩子飞扑着朝我奔来,小脸上都洋溢着春风般的温暖。我张臂一下把她们俩都抱了起来,一人吻了一下。
“你们两个最近乖不乖?”
“特别乖!”
两人都脆生生地喊道,甜甜地勾着我的脖子。灵儿已经长高不少了,尘儿却还是这么大,只是身体因为修魔而更加有质感了。
“你们在玩什么呢?”
“娘亲,我们在玩扑蝴蝶,你陪我们好不好?”
“好!”
我点点头,抱着她们俩来到了院子里,陪着她们扑蝴蝶,玩游戏,亦是不亦乐乎。凌枭就靠在主楼边远远观望着我们,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其实这样平实的生活未尝不好,只是这平静背后,总有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我很清楚,所有的事情若没有一个了结,那就会一直如影随形,直到有个结果为止。而以梦里的情景来分析,我似乎是罪恶的开始。
凌枭总是云淡风轻地让我放心,可他越这样我越不放心。有些事他能扛,而有些事,必须我自己去解决的。
“娘亲娘亲,我们玩老鹰捉小鸡好不好?”尘儿忽然打断了我的思绪,牵着我衣角昂起小脑袋问我,满眼的期待让我无法拒绝。
“就咱们三个人,那谁是小鸡谁是老鹰呢?”
“父皇父皇,你来给我们当老鹰好吧!”她屁颠颠地跑过去又把凌枭叫了过来,要四个人一起玩老鹰捉小鸡。
“好啊,父皇当老鹰,你们一个都逃不掉哦。”可能是气氛使然,凌枭也放下他的矜持融入了我们。
“哈哈,娘亲才不会允许你抓我们呢,人家把黑宝也叫过来!”
于是,五分钟后,我们的老鹰捉小鸡游戏狗血开始了。
凌枭当老鹰,我当老母鸡带着一群孩子,这其中包括尘儿、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