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岩并没有试图去挣扎,她很清楚两人身形体力的差距,没做无用功只任他大力的搂着,紧紧箍锁的力道勒的骨肉都疼,她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一样,只是极为平淡更接近于喃喃自语般道:“你说过,梦里的人不是你,把那些归结到你的头上并不公平,我认了,也无数遍的告诉自己,你不是他,不能把那些过去让你承担。可是结果呢,你就是你,所有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个笑话,一场赌注骗局催生出的笑话。不用再为自己感到不平,也不需要再去费力掩饰了,简勋——”无力的轻笑了声,一字一句道:“散了吧!”
或许这个‘散’字早就该说出来,如果她早说出口,也就不用再煎熬这么长时间了。又或是更早一些,在那场大雨来临之前,有勇气对他说出这个字,那她上辈子也许就不用死了。
她可以接受全新一无所知的他,却没办法承受拥有着那些个记忆的他,两者是同一人,却又不是同一人,这听起来别扭饶嘴,却是相当残酷的事实。
“不,不要!”
这话听起来像是个不如意就跟大人发一通脾气的小孩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任谁也无法同这样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习惯有时候会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不知不觉着让你沉溺其中,自己都没有发觉某种改变。平时简勋会有孩子气的时候,时不时会撒娇耍赖,让人无语。
纪岩多数时候都是不在意的,或许就是这份纵容让简勋酷冷的性子染上了不为人知的一面,也是不知不觉着两人之间有了特别的相处方式,哪怕在这一刻,自然而然的就做出了这样的反应。
简勋非但没有察觉,反而是越发拥紧了手臂,生怕再留一点空隙让她从手间溜走。
莫名的纪岩竟然有种好笑的冲动,脑海里涌出看过的某偶像剧的片段:女主角对向来嚣张任性的渣男痛斥说,你凭借的不过就是我对你的喜欢,除开这个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好像这句话对此刻他们也同样的适用,他凭什么说不要,又有什么资格来说这句话?在一而再的欺骗了她之后,还有脸站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两人都知道彼此重新回来了,那段不堪的记忆是抹也抹不掉的,一个要散,一个不要散,就这么拥着杵在那里,浑然忘我似的状态,他们自己没觉着不妥,倒是把另外两人给看的直瞪眼儿。
简老头儿人老成精,可他也没看出来眼前这演的是哪一出,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实在是太高杆儿,愣是听了半天都没听明白。什么叫‘你不是他’‘你就是你’明明都是正宗的华国人,说的正经八百的华国语,怎么就是不懂呢?
“老大,他们俩个在说什么,你听明白没有?”
老大摊了摊手,那意思是说你老都没明白,我哪能明白啊?
可不管是明白还是不明白,总归是这小对象俩闹别扭了,知道这一点那就行了。
“行了,这饭也别吃了,让他们俩个单独说说话,咱们走吧。”老头儿自觉着跟不上思维,就是跟着也帮不上忙,还是先撤了的好。
老大过来帮他拿架子上的外套,边帮着套上身边不忘冲着还死死搂住人的简勋道:“有什么话好好说吧,别一个劲儿的搂着,没见她都快喘不上来气儿了吗?”这小子脑袋进水啦,不知道怜香惜玉啊?那就是再激动手上也得留个分寸,小丫头细胳膊细腿儿小细腰儿的哪抗得了这么大力的搂抱,没经验的人都看出来她脸色不对,天天都粘在一块儿的人竟然没发现,那眼睛是怎么长的?
老大这句话就像是一盆雪水兜头浇了下来,让简勋瞬时间就清醒了过来,往纪岩脸上一瞅,本来煞白的脸蛋这会儿变得通红,显然不是因为激动,而是被他勒的气息不畅。
明明很难受的样子,却硬挺着一个字都不说,眼神疏淡的像是他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触及的那刹那,简勋胸口被记重锤狠狠击打了下闷痛的喘不过气来,直觉的松了力。
纪岩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两秒钟,顺势推开了他的手臂,只字未吐径直转身离开了包间。
眼见她消失在门口,简勋像是失了浑身的力气,再也支撑不住高大的身体,晃悠着朝后倒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抵在了高高的椅背,借着力道勉强站稳。
简老头这时候已经绕过桌子到了正前,对着一脸惨然失魂落魄随时都像是能栽倒下去的简勋难得的睁开了他终年耷拉着的眼皮,皱着眉道:“你们俩个这到底是怎么了,小丫头那脸色儿实在太难看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得弄得这么僵?”要说两个人平时都挺懂事,就算是闹别扭也不该挑今天这时候啊,好歹也得把他这客人送走了再说,当着他面儿就闹开了,两个人又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是真要散伙啊?
老头儿要是不说兴许还好些,这一说简勋顿时露出记比哭还难看的惨笑:“好好说,我也想好好说,可是好好说不了啊,三爷爷!”如果好好说就可能解决这一切,那么他情愿好好说上三天三夜,让他干什么都行。
“我说简勋,你就别再扯你那嘴了,这笑还不如不笑呢,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笑起来这么难看?”老大险些让这样的简勋给丑哭了,忍不住的损哒两句。
简老头儿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再拿他开涮了,没看这样子站都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