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只要自己付出的足够多,足够感动他,也能够收获他这样的一份感情,得到这个男人。
黄歇欲要站起,却因为伤势未愈,无法直立,险些跌倒。鹿女忙扶住了他,道:“你现在还不能走动呢,你且等着,我叫人来抬你回去。”
黄歇长叹一声,无可奈何。他这次的伤势实在严重,不但背后中箭险些穿胸而过,而且还跌断了腿骨,连肋骨都伤了几根,因此他纵然心中焦急,但却无法自主,只能躺着养伤,而不能离开。
见鹿女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黄歇想了想,还是狠狠心道:“公主,我感激你的救命之恩,我感激你折节服侍,我这条命是公主所救,公主若是不忿,只管将我这条命拿走。”
鹿女愣在那儿,伤心之至,嘴唇颤抖:“你说这话,你说这话……是生生把我一颗心往脚底下踩。我鹿女堂堂东胡公主,难道就没羞没臊到这地步了!我只问你,那个女人是谁,凭什么就能这么牢牢占住你的心?”
黄歇轻叹一声,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她、她是楚国庶出的公主,这次我们本打算借秦楚联姻之际,在路上一起私奔,可没想到,中途遇伏……”
鹿女一怔:“私奔?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她说到这里,似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这次楚国有几个公主出嫁?”
黄歇不解,还是道:“只有嫡出公主为王后,另外就是她为媵陪嫁……”
鹿女忽然笑了,笑靥如花:“好,好,黄歇,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你那个心上人,只怕早就嫁给义渠王了!”
黄歇大惊,厉声问:“你说什么?”
鹿女道:“我当日带你先走,后头的儿郎们回来后,同我说这次伏击劫的竟不是财物,我们东胡劫了个男人,他们义渠劫了个女人,听说还是楚国的公主……”她自劫了黄歇回来,一开始便摆明态度说自己喜欢黄歇,黄歇便不太敢与她多作交谈,唯恐被她误会。今日月圆之夜,黄歇一定要出了帐篷来看月色,她拗不过,便只得令侍女抬了他出来,也是黄歇觉得伤势渐好,今夜又思念故人,才说了这许多话。
黄歇听了鹿女所言,心中一紧,只觉痛得差点无法呼吸。他本以为芈月一定是进了咸阳,没想到还有此一遭,想到这里,惶急之情更是无法抑止:“你……你说的是真的?不!她不会有事的,义渠王要劫的,应该是嫡公主才对……”
鹿女摇头:“不对,我可听说了,我们回来没过多久秦王就大婚了,王后就是楚国公主。若是楚国只有两个公主出嫁,你那个心上人,不是被义渠王掳走,便是嫁给秦王,此时你再去找她,也是迟了。”
黄歇看着鹿女,暗暗咬牙:“你、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鹿女冷笑:“就算早告诉了你,你那时候半死不活,连动弹都不能,又有何用?”
黄歇心中一痛,喃喃地道:“她在义渠,她居然在义渠……我要去义渠找她,她必不会负我……”
鹿女见他如此,恨恨地道:“好,你去,去了就死在义渠不要回来。别以为你回来我还会再要你,别指望我给你收尸……”话到一半,已经说不下去了,一顿足,便哭着掩面而去。
黄歇仰头对月,如痴如狂,只恨不得身插双翼,飞到义渠,飞到咸阳,飞到芈月的身边。然而他空负一身武艺,空怀一腔怨恨,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令他心焦如焚,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烤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