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莫逆胳膊上的疤本身就不少,精神分裂症最严重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要自`虐,身上的疤基本都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诗风看着莫逆胳膊上一道接着一道的伤疤,再看看刚才被莫南骁咬得溢血的伤口,心不自觉地揪紧。
“我去拿东西给你消消毒吧。”
诗风起身,去房间里拿了医药箱。
莫逆看着站在墙角的莫南骁,再看看胳膊上的伤口,表情复杂。
“疼的话记得跟我说。”诗风用棉花棒轻轻地擦了一下,棉花棒上沾了他的血。
碘伏涂上来的时候会刺激伤口,很疼。
莫逆没有说话,诗风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为莫逆消过毒上过药以后,诗风再一次走到了莫南骁身边。
她摁住莫南骁的肩膀,将他转过来。
莫南骁的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中国有句古话说:打在儿身,疼在娘心。
用这句古话形容诗风此刻的心情再合适不过了。
当她看到莫南骁带着泪痕的小脸蛋时,立马开始自责。
“南骁,以后要听话。”诗风摸着他的脸蛋,“不可以再咬爸爸,知道吗?”
莫南骁没有说话,他往后缩着脖子,躲开了诗风的触碰。
自闭症儿童是本身就没有安全感,信任和依赖是要靠朝夕相处一步一步建立的。
莫南骁现在的行为,很显然是对诗风失去了信任。
如何教育孩子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做到完美无缺。
“妈妈不应该凶你,对不起。”
诗风搂过莫南骁,轻声细语地和他道歉。
莫南骁这次没有再躲她,也没有排斥。他将脸埋在诗风的胸口处,在她衣服上擦眼泪。
莫南骁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莫逆把他抱回卧室安置好,就关门出来了。
诗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起莫南骁的眼泪,越来越自责。
她不是一个好妈妈,前几年,她没有尽到做母亲的义务。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她却对他造成了伤害。
诗风将头埋在膝盖里,正难过时,被莫逆揽到了怀里。
莫逆坐在诗风身边,从侧面把她圈住。
诗风抬头靠到莫逆怀里,声音有些沉重。
她说:“我很怕南骁恨我。”
莫逆:“不会。”
诗风:“我刚才不想那么对他,我只是不愿意让他变成没有礼貌的那种孩子。”
莫逆用掌心摁住诗风的后脑勺,指尖插`入她的发。
“他会懂。”
诗风:“嗯,你说得对。就算现在不懂,以后也会懂的。”
诗风是一个特别擅长自我鼓励和自我安慰的人,这样的人活得很自信,很乐观。
从潜意识的角度出发,一个人如果过分依赖自我鼓励和自我安慰带来的自信和乐观,那么这个人的心理是有问题的,
这种人,有着近乎病`态的自卑。
自卑和自信,是可以互相转换的一对形容词。
稍微懂一点心理学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
晚上睡觉前,莫逆的手机响了。
莫逆正在洗澡,诗风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替他接了电话。
“你好。”诗风很有礼貌地和电话那边的人打招呼。
“这是moniki的手机吧?”听筒里的女声带着几分知性,“他不在?”
诗风以为莫逆的生活圈子里没有女人,所以听到电话里的女声时,她的心情有那么一点点复杂。
“他现在有点事情在忙,等一下让他给你回电话可以吗?”
诗风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官方一点。
“嗯,那麻烦你了。告诉他,是很急的事情,一定要回电话。”
诗风:“好,知道了。”
挂上电话,诗风把莫逆的手机随意扔到一边,心情有些烦躁。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让她的脑子越来越乱。
诗风抬起手狠狠地拍了几下额头,一直到把额头拍出红印子,心底的烦躁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莫逆洗过澡以后,什么都没有穿就走出来了。
诗风一抬头,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之前不是没见过,但莫逆这么不讲究,她无法接受。
诗风把视线从莫逆身上挪开,提醒他:“穿一件衣服吧,天气凉了,会感冒。”
莫逆无视她的话,走到床边坐下来。
莫逆个子高,坐下来的时候把灯光挡了一大半。
诗风看着他的背影,无形的压`迫感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刚有个女人打来电话,我怕有急事,就替你接了。”诗风主动交代刚才的事情。
莫逆“嗯”了一声,没有多余的回应。
诗风:“她说有急事,让你给她回电话。”
莫逆:“嗯。”
诗风把手机拿起来递给莫逆,“那你现在回吧,可能是真的有急事。”
莫逆:“嗯。”
接过手机,调出最近通话。
莫逆把电话回拨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还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
房间里安静得很,诗风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今年最后一场画展,我已经把场地定下来了。具体方案已经发你邮箱了,你待会儿看看,没问题的话,我就联系那边印票了。”
打电话来的人,是莫逆的经纪人。
莫逆本身是不想要经纪人的,但一些活动和展出,他无法做到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