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霆抬头看去,只见一身穿九品女官服的奉銮正站在他的面前。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拒客的意思,而且还在暗示他,这间茶楼背后的主子也是权贵之身。
对于茶楼背后是哪一位权贵,李承霆丝毫没有心情去猜。
他用不着猜。
哪怕这茶楼是皇帝陛下偷着开的,他也上得去,更不用说是其他人——李承霆还没见过京安城那位权贵会刻意驳了他的面子。
“不是来喝茶的,我来寻人。”李承霆先礼后兵道:“别说我要找的人不在,在不在我自己会看。”
李承霆从来不愿跟人多费口舌,更何况是浪费在这些阿猫阿狗身上。
反正该说的他已经说完,按照他的脾气,眼前这人要是再啰嗦一句拒绝的话,他很可能将她提起来扔给李尧。
跟在李承霆身后的李尧一个激灵——千万别啰嗦,他抱不下了!
李承霆打量这位奉銮的时候,对方的心中其实也在盘算。
这女奉銮正是宫中歌舞教坊司的,本名姓秦,单字磬。她与苏君然相识于偶然,因都挚爱琴乐所以颇为惺惺相惜,一时引为知己。
再后来,秦磬渐渐发现苏君然并非只爱琴乐,而是一位胸有大才的人物。
苏君然不但在爱好上涉猎广泛,对于文史政要也十分精通敏锐,而且在相处之中,秦磬还察觉苏君然是个有野心的人。
有本事,有野心——这样的人,将来必然不是池中之物。
秦磬自认为二人结识与微末之时,苏君然若有飞黄腾达的一天,她也能跟着沾光不少,于是这才投其麾下,算是替他做事了。
好比今夜之事,便是苏君然吩咐她一早准备好的。
可现在……原本在准备这些花样的时候她还在想,按照苏君然的本事。追求一个女子断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可现在看来,是她小看了那位姑娘,也小看了苏君然的对手……
秦磬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她在教坊司做事。对于京城之中的达官显贵最是熟悉——眼前这位凶名赫赫的小郡王李承霆,她又怎么可能不认得?
李承霆跟苏君然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尤其是这位小郡王直接扔下一句没商量的话,显然是已经耐心有限。
秦磬实在不认为自己有本事能拦住李承霆……
咬了咬唇,秦磬两边都不想得罪。只能装作不认识李承霆道:“既然贵客执意要上楼,海晏楼自然欢迎,只是贵客可否容我上去通报一声?”
秦磬说完,带了些怯意看向李承霆。
李承霆不是不讲理的人,对方既然不拒绝他上楼,按理说便是证明这楼上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让对方上去通报,按照礼数,那也是应该的。
可是……
事关谢安莹,李承霆觉得自己没必要太讲礼数。
“通报?我跟你一起去通报,省得你多跑一趟。”李承霆说完就迎了上去。准备提着女奉銮一起上楼。
这样霸道不讲理的举动,在李承霆做来是稀松平常。就连身后的李尧也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李承霆。
秦磬大吃一惊,当场就不知所措起来。
原本她想上楼通报之后找个地方躲起来,一旦有什么事情,也好及时脱身。但要是被李承霆抓在手上,一旦有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
秦磬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之前脸上隐藏着的恐惧之色也终于流露了出来。
这样的神情落在李承霆眼中,自然是可疑极了。
李承霆瞳孔微缩,瞬间气场全开。巨大而又冰冷的威压瞬间向秦磬袭去。
“怎么!你敢欺瞒于我?”
李承霆的声音,就像是千钧重锤一样敲打在秦磬心上,她原本还算姣好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惨白。
她也不想如此!她在教坊司浸淫十几年,早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永远笑脸迎人。
可她从未想过,原来一个人的气势也可如刀如山,令人望之生畏,根本不敢与之相抗……
“我,我……”秦磬连一句假话都说不出来。
秦磬这副样子,连李尧也知道。这回恐怕真的被他料中——谢姑娘的确有事!
李承霆更是毫不含糊,挥起一臂当空横扫,掌刀毫无怜香惜玉地正中秦磬脖颈——秦磬一句惊呼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半声,身子一歪便滚下楼去。
跟在后面的李尧往脚边一看,见秦磬已经昏死过去,立刻用脚将她踢进楼梯下,又用今晚刚买的一截七彩束发将秦磬捆了,这才放下手中其余的东西,追着李承霆一路向上。
李承霆才走到了二层,便听见一阵呜呜之声。
二层中只有微弱的光,李承霆在黑暗中寻到那声音,快速奔过去一看,正是被五花大绑还塞住了嘴巴的红提!
红提满脸是泪,手臂因为过激的挣扎,已经沿着绳子渗出斑斑血迹。
李承霆勃然色变怒目圆睁一把扯断她口中的布条。红提顾不上喘一口气,大声哭道:“救姑娘!在楼上!”
之前没有确定谢安莹有事,李承霆尚且万分担心,现在亲眼看见红提被捆在这里,李承霆更是连片刻也忍受不了。
他纵身跃起破窗而出,将身形向上一翻,红提只听见楼上地板上一阵碎裂之声,应是李承霆将窗棂打破的声音。
红提这才大口大口喘着气,心中暗暗祈求漫天神佛一定要保佑谢安莹平安无事。
李承霆稳稳落在海晏楼三层之上,正欲查探眼前境况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