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肥燕瘦千娇百媚的一行贵女往万春园而来,使得园中原本就美轮美奂的花草风景瞬间更添生机。
待走近弭南亭,不少眼尖的都远远望见了亭中人,一时脚步踌躇,不知该如何是好。
闲歌没有丝毫掩饰,大咧咧地坐在那里,瞬间令不少女孩儿们红了脸。
在贵女们的眼中,这位帝师大人除了年纪来历不明不白之外,其权势富贵丝毫不弱与大历朝任何一位贵公子,更何况帝师大人的相貌风姿,更不是寻常世俗公子比得上的。
虽明知不可企及,但赫然瞧见,难免还是会乱了芳心。
众人脚下犹豫之际,朝薇公主却已经加快的脚步迎上前去,待走到弭南亭外时,还微微行了半个福礼。
只见帝师对她可亲地招手,她便让宫人们搀扶着,踏着玉石台阶往亭子里去了。
其余人相视一眼,帝师能出现在这里,大约也是朝薇的意思,她们无需回避正好可以接机一睹帝师大人的风采——似乎比赏花更让人雀跃不已。
只是原本今日的节目,不是沈姑娘与郡王妃的好戏吗?
有了帝师大人,也不知还唱不唱得下去。
众人都往亭子里依次而坐,沈怜也不客气地走了上去,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自然人熟路熟。她走上前在公主身边的位置坐下,以彰显她身份凌然众人。
谢安莹自从正殿出来,就一直缓缓坠在一行人的最后。
她方才仔细想了一下,忽然明白今日的事情并非突然——朝薇公主朝府里送贴子的时候,就是一公一私两张。她若是想为难自己,就没必要在请帖上花这个心思了。
也就说。从那时起,朝薇公主就在对她表达一个意思——她不会为难她。
但反之,要是真的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为难她,也仍旧没必要画蛇添足搞出两张请柬……
谢安莹略一思忖心有所悟,恐怕一开始是打算为难的,后来又改了主意吧。
打算为难自己,必是因为沈怜。而打算放过自己又因为什么呢?
李承霆瞧见前后送来两张请柬时。还觉得朝薇挺热情的,并不认为其中有什么,应该不是他的缘故。
那么。是跟亭子中的那个人有关?
得出这个结论,谢安莹微微苦笑。
前世的她什么都不愿去想去猜,整个人浑浑噩噩糊里糊涂,连自己的终身大事和枕边人都摸索不明白。
而这一世。她物极必反一般,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了猜度之上。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给她一个蛛丝马迹的小线头,她脑袋里不自觉地就形成一张关窍的大网,将所有可能性都细细罗列,直到推演出自己需要的那个答案。
要不是有幸遇上李承霆。她这一生恐怕都会活在阴暗之中,盯着一个又一个的仇人,非要亲眼看着他们殆尽覆灭吧。
想到李承霆。谢安莹心中一暖,就像阴暗陈旧的屋子里忽然透进了阳光一样。令人满心欢喜充满希望。
她收了心中那些无用的惆怅,定睛朝亭中那个被自己推演出来的“答案”身上看去。
眼前男子端坐亭中主位,见了朝薇公主连挪都没挪一下,反而是朝薇冲他行了个礼。可看他那闲适怡然的自在模样,却又绝非皇家之人。
如此想来,恐怕是方外之人了。
谢安莹听说过本朝皇帝尊一位太虚玄人为师,因为她与李承霆的婚事,便是由什么帝师莫名其妙掐算出来的,那么……莫非眼前这位就是那传说中的帝师大人?
可这年纪也有些太轻了……
相貌也美得不像正经人……
谢安莹收回目光,决定暂时放过沈怜——眼下情况有点复杂,她觉定先旁观一番再做打算。
若真是这个人改变了朝薇公主为难自己的决定,那他现在在这里,要么就是有求于自己,要么就是要继续护着自己。
总之她只管见招拆招就是。
谢安莹本想在末座陪坐,朝薇公主身边的宫人却早就得了吩咐,将谢安莹引向朝薇另一边的座位。
朝薇与帝师对坐,左右是沈怜和谢安莹,四个人倒像是围成了一个小圈,剩下的人反而被隔在了外面。
朝薇早就迫不及待了,对着帝师飘过一个眼色,而帝师却一派神秘,什么都不说,目光也并不看沈怜和谢安莹,只是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不知再盘算着什么。
朝薇一阵心急,只道莫非帝师大人暂时还没瞧出名堂,还要再观察一阵?
她想了想,随意起了个话头:“我这院子里,今年多了不少新花,开春你们都是头一遭来,我便出个题目让你们认认,猜对的,便用帝师大人手上这套‘青空’做彩头,如何?”
一会众人猜玩起来,能引得谢氏说话,省得像现在这样木头人一样不好辨认。
朝薇提议,众人自然连声说好,目光也都落在了帝师手上——果然是一套罕见上好的瓷盏,雨过天青般静谧无暇的颜色,配着帝师大人修长干净指节分明的手指,别提多令人神往了。
朝薇见众人都同意,招了个宫人过来道:“去将今春新贡上来的花都搬一盆过来”
她又继续对众人道:“今年有一盆名为‘丑兰’的,谁若猜中了,我就以青空相赠。”
这名字听着更是稀奇,不少人都已经显出了急切。谢安莹也有些兴趣,只是抬头时,却正对沈怜的目光。
沈怜的目光始终如刀锋一般落在谢安莹脸上,显然是全副心思都在如何与她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