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提将事情说清楚之后,一脸紧张地望着谢安莹。
主子到底已经嫁了,女子从夫,按理来说无论是生是死,她都是肃王府的人。
夫妻一体,她这个做奴婢的,说出这样的话,其实是非常的僭越,甚至是该死的。
可是,她亲眼所见亲耳听到的那些……她不能不告诉主子啊!
小郡王比所有的人都值得信任,之前她又何尝不是将小郡王看做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尤其是当他一次次救姑娘与水火之中的时候。
比如海晏楼起火那次,若不是小郡王及时赶到,姑娘最后也不知会如何……
小郡王对姑娘的好,点点滴滴她都看在眼中,更是满意的不得了。
可是!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治病呢?
为了用姑娘的血肉给他治病,甚至是为了让姑娘能心甘情愿地用自己的血肉给他治病……
红提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连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如果他们的初衷就是那样,那么他那么爱惜姑娘,也不过就是爱惜他自己的命。
红提紧紧攥着谢安莹的裙边,低头咬着唇,无声地哭着。
姑娘怎么这么可怜,老天爷要折磨姑娘到什么时候才算够呢?
谢安莹的手轻轻抚摸过红提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像是再安抚红提,也像是在安抚她自己。
无论什么人,听说自己在重病昏倒时,不知不觉的被人割脉取血,还喂给另一个人做药……等醒来之后恐怕都会是红提这个反应。
她谢安莹也是如此。
当她看见红提红袖被捆成这样,又从她们的口中听到了李承霆不敢说的原因,她的心中何尝不惊,不怒!?
可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吗?
要真的如红提所说,他能放过她,让她来见红提,然后从红提这里知道真相。再大摇大摆的逃走?
“红提,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谢安莹声音飘忽不定。
她知道红提说的都是真的,可她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姑娘!”红提的心脏实在承受不了,“姑娘说的对。有可能是奴婢误会了。可要是不是误会呢?姑娘要赌命吗!?”
红提根本不敢想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不管是不是误会,主子只要逃,逃的远远的,就安全了。
与其在这府里等着别人高抬贵手,主子浪迹天涯去哪里不能好好的活着啊!
“可是。是他让我来见你们的,而且他现在也走了。如果真像你所说,你觉得我能走出这个府邸吗?”
“姑娘……”
谢安莹任由红提拉扯着自己的裙角,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红提说的没错,但李承霆也不像要害她……或许,她可以像个办法证明真相!
谢安莹的眼中恢复了些素日的坚定。
对,她可以像个办法去证明!
“红提,如果他真如你所说,是个丧心病狂的qín_shòu,那么我恐怕逃不出这个府邸。就算逃出去了。恐怕也走不出多远……”
“姑娘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走!”
一切是非,就看她走不走的出这道门!
红提的顾虑她也明白,李承霆看似掉头走了,但或许这只是他的攻心之计。她的性子,宁愿自尽也绝对不会受辱,这一点,李承霆在海晏楼的时候是见识过的。
那时候她为了躲避苏君然,都能选择从海晏楼上跳下去……
所以,这一****陪着小心。也有可能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
谢安莹一点也不愿意相信李承霆是这种人,可是就像红提所说的——万一呢?她要赌命吗?
他让她亲眼亲耳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然后一个字也不愿跟她交代,她怎能无条件的全心信任?
那就证明吧。
若她能走。她就回来,若不能走,她死也会走!
红提听说谢安莹决定要走,哪管她是不是还打算回来。什么喝人血治病的法子,她连挺听都没听过,又被蒙着眼捆了一天一夜……想想就觉得惊悚之极。恨不得这就赶紧离开这处处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她真的能跟姑娘一起走吗?
两个人,虽然能互相作伴,但被人发现的可能性也更大了。
红提正在犹豫,谢安莹却已经起身:“你们都跟我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中都燃起一线希望。她们也同样怕了,也想逃出去活命。可这么多女人,走到哪里都是麻烦。
现在,能让姑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谢安莹走出几步,发觉身后的人都跪着没动,她心中一暖:“你们信我吗?信我就按照我说的做。”
是生是死,咱们主仆都在一处……
谢安莹已经将心中所有的恐惧惊疑都深埋了起来,在众人眼中,她仍旧是那个值得人全心信任,说一不二的谢大姑娘。
小婢女红莲第一个站起身:“我要跟着姑娘!”
不管是为了姑娘,或着也是为了她们自己,再加上谢安莹淡然自信的态度激励感染了她们。紧接着,她们一个个都站起身来,带着置死地而后生的坚毅,跟在了谢安莹的身后。
“红提,走吧。”谢安莹将手伸出来,对着仍跪着的红提,“你就真放心我一个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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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后,两辆马车驶出王府。
不同于一般的逃亡,谢安莹这一行人,简直就像是王公贵族外出游玩一般。
装扮精致,穿戴富贵的主子,领着六个娇俏入花的婢女,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