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中的日子惬意而舒适,晨起姣素坐在庭院中喝着早茶看着小鸟来觅食就能过完一个早上;下午请裁缝来做新裙裾,暗紫色花纹拖曳至地,繁琐又好看。
待得两天期满后,姜氏重整旗鼓,趁着刘伶还在紧闭中,邀约了顾锦同几次。
顾锦同却忙得不见人影,每日不是在军营就是在去军营的路上,偶尔回来一次也是匆匆叫人拿了公文,马都没下,踏碎了门前的石阶。
第四日,姜氏依然盛装打扮坐在姣素的庭院中,她拢了拢蓬松的青丝:“那个小贱人今日期满了吧。”
自那次梁子结下,姜氏就开始称呼刘伶为小贱人。
“姐姐,你怎么不多关她几日?”一大早就听那个贱人又出什么新幺子缠着蠡公去深山打猎。
大冬天的,到处都是血,兔子都没见几只,打什么猎?保不定又出什么狐媚样勾男人。
姜氏一想起刘伶就咬牙切齿的恨,想当初她一人独占雨露,即便大夫人来也退避三舍,那个刘伶果真有那般好?竟能将蠡公迷得三魂去了两魂的!
她就不信!
两人正说着,门外有人报:“夫人,孙先生在外等候。”
“快请。”姣素放下茶杯跪直坐好,姜氏见她这样,也扶着小腹吃力的坐在她身侧。
不过一会儿,孙起就拖屐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孙起身穿儒袍,手拿滚扇,脸色凝重,刚见面就看向左右:“夫人,属下有要事相商。”
姣素的目光却落在他身后的周章身上,年轻了三十来岁的周章此刻还满头黑发,他替顾锦同和她赶了二十年的车,孙起死后他位列百官之首,皇后都是出自他家。
姣素到了晚年,一干重臣信任的不多,也只有他和孙起二人了。
孙起看她一直盯着周章,握拳低咳出声:“夫人,此是周章。”
周章上前抱拳一跪:“属下见过大夫人,姜夫人。”
姣素身子微抬,姜氏奇怪的望向她。
“坐吧。”她沉下身,又端坐下来了。
“还望夫人屏蔽左右。”孙起道。
姣素看向裘氏。
裘氏会意带着众人作揖退下。
孙起敛了宽袖正襟危坐:“夫人,刘夫人乃雍丘李怀之人。”
姣素饮茶动作停下,抬眼看向他。
“是,刘夫人乃雍丘李怀之庶妹,其母刘氏为灶下婢,早年被李怀之母不容赶出李家,故以至今人未识。”
“那贱……”姜氏咬舌:“那刘氏是如何到蠡公身边的?”
孙起未答,反以目光示意周章,周章点了点头接过话:“刘氏乃前雍丘太守郭刚宠妾,专为李怀探听消息,后被李怀告发,李怀这才坐上雍丘太守之位。这刘氏后被辗转赠与属下……属下不好女色。”
姜氏侧过脸,尴尬的低咳一声。
姣素认真听了许久,句:“既是李怀与刘氏有关,李怀自然是瞒的密不透风,你又是如何知晓刘氏与李怀的关系的?”
周章道:“刘夫人之母刘氏后嫁与一猎户,属下府里有一厨子与这猎户为连襟,刘夫人入府时曾见过刘夫人一面,后告知属下内子。”
原来如此。
姣素听完,阖眼倚在垫上。
孙起道:“本来大战在即,蠡公不宜离城,但要不被刘夫人探的蠡公受伤的消息,再则为刘夫人探听营中消息留下机会,所以蠡公此次才特意回蠡县接大夫人和姜夫人回典中。”
她低眉一笑,反而松了一口气。
顾锦同的深情让她越发的摸不透了。
似乎总有什么在中间隔着。
原来是这。
“此次二位特意前来可为了何事?”她问。
孙起深吸一口气:“探子来报,刘夫人已将蠡公的布兵图交于李怀。刘夫人以狩猎诱蠡公外出,以待午时突袭。”
“啊!那怎么办?”姜氏声音陡然提高。
姣素看去,她才察觉自己失态,连忙掩嘴坐下。
“二位前来,想必定有计策了。”姣素道。
“夫人果然聪颖。”孙起笑道:“蠡公欲意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只是担忧二位夫人的安慰,所以特意命周章带二位夫人离开。”
“嗯。”姣素点头,姜氏却拉住她的袖筒:“姐姐,这个周章可信得?”
她声音不大,但屋内却很空旷,一句小小的话犹如针尖落入沸水之中,瞬间荡起一圈圈涟漪。
周章猛地站起抱拳:“二人夫人若是不信任属下也自有道理,属下……”
“周卿……”姣素沉声叫他,眼底是不容置疑的沉稳。
“姜夫人所言甚是。”她笑着,周章脸上挂不住,握紧的双拳青筋暴露。
孙起按住他的手,欲要进言。
姣素已摆手示意他不要在意,笑道:“蠡公既然让你来护着我二人的周全,定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顿了顿,直视周章:“我信任蠡公,自然也是信任你的,即便是身家性命全在你手上又如何?”
她与顾锦同白手起家,又一起历练了多年的城府,身上不自然的流露出一股相同的气质。
周章愣了半响,抱拳跪下:“谢夫人!属下万死莫辞!”
姣素站起,上前挽起他的手臂:“万死不必。只需你与孙先生助蠡公与我一臂之力!”
妇人眼底是坚毅刚强和对事物的极致从容,这样神态竟是从一个女子身上流露而出。
“夫人。”孙起站起。
“孙先生,我在何地备下庆功宴等候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