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死了吗?
……
姣素茫然的的站在营帐前,四周举目望去是空旷的平地,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营帐聚堆扎挤,来来回回不断有拿枪的士兵目不斜视,巡逻来回。
她慌忙的看向自己的身体。
凤袍换成了粗麻,脚下是一双早就破了一个个洞的草鞋,双手所触碰之处皆是硬的的犹如枯树皮的皮肤,抬手一看粗茧破了流血结成一个个伤疤,犹如四五十岁老妇人的手。
“哀……哀家,这是在哪儿?”
一口唾沫不自觉的咽下,小腹内饥肠辘辘的响起阵阵打鼓声。她抚摸上肚子,茫然不知所措。
不,这是她,这是她的身体,她熟悉的。
“嫂子!”背着光,跑来一个粗汉子,满身沉重的盔甲叮叮当当的在她耳边直响。
待看清来人,姣素深吸气,连连倒退数步。
廖樊摸了摸头,憨憨的朝她咧嘴一笑,这个动作和他的高头大马极不协调,引的来往士兵纷纷侧目,廖樊大声道:“嫂子,主公去视察营地了,命俺来接嫩(你)进帐歇息咧。”
浓浓的山东口音扑面而来,姣素连呼吸都凝滞了。
廖樊背后一抹残阳停留在山丘之上,火红的光线像潮云的水平线一般炫目的令人眼晕。
廖樊前进一步,姣素就后退一步,退无可退,她差点绊了火把架子摔倒。
廖樊赶忙去扶,虎大的身躯直挺挺的,看她这样急了:“嫂子,嫩这是咋地啦,俺是廖樊!嫩咋不记得俺了!”
“你,你不是死了吗?”姣素瞪大了眼睛。
“嫩谁说俺死了!俺这不活的好好的嘛。”廖樊扶好姣素,大掌握拳垂向自己的胸口,巨大的乒乓声响刺激着姣素的耳膜:“俺就知道他奶奶的李贼又坑俺哥和俺了,俺只不过受了一点小伤,现在好了嘛!”
姣素双脚一软,瘫坐在地。
廖樊早就死在了建元二十年,还是顾锦同亲自下的圣旨。
夜漏时分,她亲眼看着刘平将廖樊的头颅送入宫,怎么,怎么又活过来了呢?
姣素再一次打量着廖樊。
粗厚黝黑的皮肤替代风霜残年,挺拔的虎背熊腰又哪里是记忆中那个佝偻弯曲的开国公侯?太年轻了,实在太年轻了……
“嫂子,嫩要不要站起来,进营帐吃饭呢?”廖樊想去扶她,又不敢扶。
姣素恍然未觉,直到廖樊又问了一遍,她才重新将视线聚焦在他身上:“镇,镇国……”不对:“廖樊,你还记得刘平吗?”
“刘平?”廖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是刘平?”
廖樊还不认识刘平。
刘平是在顾锦同破桐州时求得的谋士,那她……重生了
姣素晕沉沉的被廖樊扶着进了顾锦同的营帐,怔然的跪坐在中间的蒲团上。
廖樊给她倒水,沉重的水壶在他手里跟玩似的,哗哗的水声从大口的壶口流出,粗粝的陶碗不一会儿就盛满了水。
廖樊递给她,随地就在她旁边的地上坐下,扬起一片灰尘。
营帐里还十分朴素,除了正中间顾锦同办公的地上铺了毯子外,其他地方都是压平了的黄土。
姣素碰到水才发现自己口渴的要命,冰凉的水沾上她的唇齿,破裂的唇口早就化脓结疤了,留下一条一条难看的细纹。
不时粗糙的陶碗触碰到她的伤口,划破了伤疤留下一丝丝血痕。
“他奶奶的李贼!”廖樊越看越觉得怒火中烧,猛地站起大吼一声:“嫂子,嫩替俺哥吃了那些苦,听说连俺叔俺婶,俺侄女也都死了……”
姣素失手打翻,低着头看水流向地面绵延出长长的一条水痕,敛下的眸色中划过一道沉沉的伤痛。
这是暴帝八年的事,年代太久远了,她以为她忘了。
“嫂子,俺哥和俺一定会给你报仇!俺定要把李狗贼五马分尸!”廖樊气的痛心疾首。
“报将军!”门外进来一个挺拔的士兵。
廖樊吼:“啥事!”
“饭菜已经准备好,可要端进来给大夫人!”
“端进来!”廖樊点头,回身走了几步停下,又转过头命令:“赶快备下汤水给俺嫂子洗澡。”
“是!”
他们说话的功夫,姣素打量着营帐四周。
屋子正前方悬挂着一副羊皮地图,地图下方是一方米来长的案几,案几旁放着宽大的沙盘,上面有顾锦同熟用的推沙棒。
姣素站起缓缓的拿起,上面的木质已经被他磨砺的光滑无比,姣素能想象的到顾锦同是如何在这个沙盘上演练着他一个又一个惊险的行军计划。
后来这根推沙棒给了琛儿,琛儿死后顾锦同带回来赠给了她。
姣素不忍再看,侧目转过头看向一旁的胡床。
胡床下方放着几双鞋,缝纫的十分精致紧实。
她蹲下,抱起布鞋放在膝上,抚摸着上面的密密麻麻的走针,一指一掌的丈量后是她最熟悉的长度。
顾锦同称帝后,他的棉鞋都是她做的,宫中宫人做的鞋他一概不穿,说穿着咯脚。
宫人也知道是因为皇上右脚拇指上骨头凸出的缘故,所以那鞋面定是要做的合乎尺寸才穿的舒适的,只是无论怎么做顾锦同都不满意。
这几双棉鞋做的都不对,所以还这般新吧。
“嫂,嫂子。”廖樊摸着后脑勺,吞吞吐吐道:“这是姜夫人给做的。”
“嗯。”姣素放下鞋,站起。廖樊低下头,摸了摸鼻子觉得痒的厉害。
帐外有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