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花九十朵,沉鱼八十七只,落雁七十只。”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此美,名云衣。”随着报数的人统计完,第一轮结果也宣布了。
月亮仍然悬挂,并没有掩藏的迹象。但已然足够。云衣才刚回到迷雾中,便有不少女子与她搭话相交,似乎对她的妆容万分好奇。
她毫不避讳地说这是自家弟弟的杰作。这造就的结果是,云渊从今以后在女子中的名声无人能动摇了。自己只愿这小子能让她省心点。
明珠大比第一轮从来都是暖场的,顶楼的半圣大儒没一个开口点评,因为之后两轮才是重头戏。此刻《凤求凰》已经停止,随后响起的琴声技法极佳,虽说情感领悟比不上之前的琴道大家,调子却是全新的,应该是大儒的新作。
“那是魏国的贵女,此曲应是魏国琴道大儒季清秋所作。”这里的女子都天下闻名,很多人一眼就能认出来他们的身份。
接下来上场的,绝大多数都用琴,且曲子无一不是名家出品。或是如冰雪交融,或是如清风拂过,亦或是碧波漾舟、涟漪乍起,无论哪首,都担得起一个妙字!
值得一提的是燕琼华,左手一扬鞭子将画纸吊在空中,右手熟练地画了幅画,画中人正是月下饮酒的墨天工,画得生动传神,怕是不下于千百遍。虽没什么观赏效果,手法也不算极佳,但可贵在情深不寿。想到琼华不善琴棋书画,更爱武装的传言,倒也可以理解。
倒是那头的墨天工恨不得立马就走。
琼华公主这般做派,看来是要和他在大比上来个了断。疯狂肆意,这才是那个琼华啊。
可是,爱本无对错,这般苦苦相逼,终是伤人伤己。墨天工想喝酒,然而酒瓶早已跌落到不知名的角落了,他只有躺在阁楼上,面无表情。
说实话,云渊想看的是云烟。他有过许多猜测,用现代人的思维来看,她要么是重生,要么是预言。两者差别挺大,他宁愿是后者。
云烟不久便出来了。她手里握着一只通体纯白的毛笔,仍然紧闭那双动人的眼。只见云烟深深吸了口气,笔尖突然蕴含着雷霆,她手腕一动,在空中无墨自书起来。
到了进士,不仅能腾云驾雾,更能将天罚的雷电之力化为己用。
云渊凝神望去,写的是草书?还是狂草?!她所书的正是阴阳家的学说!云烟笔意奔放,笔端连绵多变,紫色的雷霆暴躁地跃动着,为其平添几分恣意与气魄。
在一众清新写意的女子中,这般作为,实在太过霸道。
很多人都不得不承认,草书是最能抒意的字体。那种动如脱兔、形如奔雷,仿佛将天下融于一笔之间的酣畅淋漓,着实是令人着迷的。这样的女子,大概也是令人着迷的。
云烟写出的字,毫不秀美,反而恣意放纵,非要形容的话,像是怀素狂草的“飞鸟出林,惊蛇入草”,却又兼具她自己的特色。
“好字,好气魄!”水晶宫高楼上终于有半圣赞叹。此人以书法成半圣,自是清楚这样的字体有多惊艳!而这般豪迈的字体,竟出自女子!
很快一份文章写完,字间的雷霆还在暴躁不休,不肯消散。半圣大儒们没舍得动手,只让下一个人避开此处,继续大比。
下个人不用说也知道是吃亏的,偏偏那个人是云衣!
云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慢慢坐直了身体。《万物生》和之前的雷霆,大概不会发生什么化学反应吧?
他家阿姐倒没想那么多,放下一直稳稳抱着的琴,席地而坐,毫不拘泥地弹奏起来。顿时,与刚刚的狂草截然不同的野性顿时从琴间流溢而出,席卷七国。
“这是什么曲子?哪个大家作曲是这个风格的?”很多人不由自主地思索着,但不知不觉,他们的心思就不在追根究底上了,而是沉浸在琴音里。
灵动的琴音流过了玉宇琼楼,似乎要流向高原田野之中。这时候云衣清冷的嗓音哼唱起来,没有词,也不是什么其他的语言,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音节在变化曲调。
云渊没教她中文版,也没教她梵语版,只是让她怎么舒服怎么哼唱。他觉得,与其刻意模仿,不如顺其自然,最自然的才是最好的。
从深渊低谷到高山之巅,从白雪皑皑到草木葱茏,闭着眼聆听之人随着曲子游历,渐渐闻到了悠远的花香。
玉宇琼楼霎时间百花齐放!满是新鲜的色泽!唯有紫色雷霆不停息地闪烁。它在众人疏忽的时候躁动起来,劈在了草地上,引起一阵火光。
“着火了?!”
“是否要终止?”此刻不少人凝神倾听云衣的弹奏,没有注意到这场意外。
“不必。”顶楼的人发话了,一瞬间平稳了人心。琴者,要忠于琴,波澜不惊的琴心也是琴道的一环。只是可惜了这般富有生机的异象,老者叹了口气。
云渊皱紧了眉,他盯着四处流窜的火焰,雷光伴着火红的焰色,迅速蔓延,缠绕上了遍地的草木。焚烧、灼焦,湮灭一切。
云衣的琴音至始至终没有乱过,因为她早已沉浸在演奏中,根本没留意侧面的动静。她觉得自己化作一只轻飘飘的燕子,徜徉在山水之间。
云渊斟酌着什么,一扫慵懒,坐直了身体,整个人从檐柱上一跃而下,飞速移动到水晶宫外的草地上。
“离离原上草……”他低声念出了第一句,并不想引起注意,打扰到云衣。
“一岁一枯荣。”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