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车里跳下来,关上门。
“时州这边都找过了?”
“找过了,当时一有人发现这辆车我们就安排人在附近搜,也找关系在高速公路上设了卡口,可是仍然没有对方任何音讯。”
关略大概已经料到:“没音讯也正常,时州这边不用再找了。”他语气淡淡,让在场所有人都摸不准他的想法。
“老九,这怎么能算正常呢?”老麦插话,“既然车子在洛水发现,就说明对方肯定来过这里,可这边的人却说找不到,怎么可能?难道他们能长个翅膀飞出去?”
“是啊九哥,要不再找找?好不容易有一点线索。”雅岜也帮腔,关略却摇头。
“不用再找了,人应该不在时州。”
“九哥您怎么知道?”雅岜依旧不大明白。
关略看了眼老麦,又看了眼面前停的车子,没吱声:“回云凌。”
“九哥……”雅岜还有些不甘心,关略却已经跨步往厂房门外走,几个手下跟上,可刚走到门口却听到老麦在后面喊。
“老九!”
关略回头,老麦手里拎着一只黑色垃圾袋,袋口原本是系着的,此时却被老麦扯开,从里面露出一点杏黄色,可那杏黄色上分明沾着血迹。
关略眼色一紧,将垃圾袋接过来,顺着袋口将那点杏黄重重往外一扯,黑色垃圾袋彻底破了,整件毛衣外套便全部露了出来,上面从前襟到袖口全是斑斑血渍,只是因为血已经干涸,所以一滩滩发硬发黑地僵在上面。
杏黄加上暗红,颜色刺得很。
雅岜瞬时暗吸了一口冷气,其余两个手下也垂头不敢吱声。
“老九,这…”这会儿也只有老麦敢说话了,“是沈春光的衣服?”
关略不吱声。
老麦问不来答案,只能转向雅岜,又问了一遍:“是沈春光的衣服?”
雅岜哪敢回答,闷头不说话,不过老麦看这些人的表情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他微微叹口气:“老九,你冷静点,或许…”
“我哪里不冷静?”关略答得爽冽,目光扫过去眼底波澜不惊,而此时那件沈春光的血衣正被他捏在手里。
老麦一时心口被闷得窒息,他看不透这个男人,纵使自己的心理学念到硕士,他也还是看不透这个男人。
“你能冷静就好,我是怕你为了一个女人干出什么冲动的事。”
“冲动的事?在你心里怎样才算冲动的事?”
老麦又答不上来了,只能讪讪笑了笑:“没有最好,那现在回云凌?”
关略用舌尖顶了顶牙槽:“回云凌!”
一干人等都低头不语,关略打头走在前面,厂房里灯火通亮,照得前头那男人手里的杏黄色血衣直戳人眼。
回云凌的时候关略还是坐雅岜的车子,一路他都坐在后座上,手里捏着那件血衣,脸上看不清是怒还是悲,只是偶尔路灯晃过去的时候雅岜会瞥见他的一点神情,眉宇锁得很紧,目色似有杀气。
就这么阴了一路,雅岜后背都恨不得起了几层薄汗。
下云凌高速的时候关略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破这一路回来的僵局。
“喂…”
“老九,我跟你不同路,先回去了,你回去之后也要记得休息,别胡思乱想,有些事急也急不得,衣服的事也别放心上,或许对方只是想吓唬吓唬你。”老麦略带粗沉的声音从手机扩音器里流出来。
雅岜在前面听得清清楚楚。
关略一时没回应,顿了大概有好几秒时间,雅岜才听到后座上的男人短促地回了几个字:“我知道了,辛苦!”
老麦那边也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车子很快进入市区,刚好凌晨五点半,清晨的阳光还没浮起来,整片天幕鸦青色一片。
路上还没什么行人,车速匀稳。
关略收了手机靠在椅背上,等雅岜从后视镜往后看的时候发现后座上的人已经合了眼睛。
雅岜不禁叹息,自从沈春光失踪之后关略已经两夜没有合眼了,这会儿见他总算肯睡一会儿,于是雅岜故意放慢车速,开始胡乱开着兜圈子。
兜了大半个小时,出了市区,却突然听到后座上的声音。
“前面十字路口往左拐。”
“……”
吓了雅岜一跳,立即应着声回答:“好!”
领命,雅岜认真开车,不敢再往后看一眼,到了十字路口的时候乖乖向左拐,左拐去哪儿啊?雅岜心里也没底,后座上的人也不再说话,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
就这么又开了两个路口,关略突然抬了抬眼皮。
“右拐。”
“右拐?现在?”雅岜立即踩刹车扭动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弯,前方小区大门便已经到了眼前。
都到这了雅岜已经了然,这是唐惊程以前住的小区。
雅岜捏方向盘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车速放慢,有些踟蹰:“九哥,要开进去?”
后座上的人搓了搓手指:“开进去吧。”
雅岜便没再说话,后面便轻车熟路,很快车子便停到了唐惊程那套公寓楼下。
后座上的人依旧闭着眼睛,手里那件血衣被他捧在怀里。
好一会儿,他没动静,雅岜才敢催:“九哥,到了。”
“到了?”
好快啊,关略睁开眼睛,停车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