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麦天黑之后才赶到关宅,宁伯给关略打了内线。
“九少爷,麦医生来找您。”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让他上来。”
“好。”宁伯挂了电话,回身见老麦揪着双手站在厅里,看那模样像是有急事找关略。
“九少爷在楼上卧室,您自己上去吧。”
“谢谢!”老麦稍稍躬身,可宅子二楼三楼全是房间,像迷宫一样,老麦有些犯难:“在哪一间?”
宁伯叹了一口气:“还能在哪一间?”说完便摇着头走了。
老麦一时愣住,回了半天神才起步上楼。
自从三年前唐惊程出事之后关略便搬到了她以前住过的卧室,老麦清楚,熟门熟路就能找到。
卧室的门也没有关,里面透着灯光。
老麦走进去,关略坐在桌子前面,桌上亮着台灯,烟熏缭绕,房间里都是浓烈的烟气。鸟反叨巴。
或许是他那背影过于萧冷,以至于老麦都有些不敢走进去,站在门口踟蹰了好久,直到关略将烟掐了,冷冰冰地问:“不打算进来?”
老麦这才过去,看了一眼桌子前面的人,背影对着他,也看不清表情,只见他面前桌上摆着那件杏黄色沾血的毛衣,毛衣上面摆着一只生锈的铁皮盒子,老麦也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只觉心口莫名一抽,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问:“你把城内的人手都撤了?”
“嗯。”声音低冷。
“为什么?”
“不打算找了。”
“不打算找了?”老麦几乎不敢相信,“叶子和沈春光还在他们手上,你就不打算找了?”
“对,不打算找了。”关略的声音突然提高,口气冷得发寒。
老麦却气得很:“为什么不找了?”
“因为不想找了!”关略的声音依旧低沉,可黑眸中还是一如既然的平静。
老麦重重喘了一口气:“好,你不找,我找!”说完就转身出去。
关略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冲老麦的背影吼:“回来!”
老麦顿住:“你心如铁石,可以做到不管沈春光的死活,可是我做不到,叶子还在他们手里,不管什么代价我必须把她找到。”
老麦抬腿就要出去,却见雅岜从门外急吼吼地跑进来,也不顾什么礼节了,直接跑到关略面前。
“九哥……”刚开口声音就抖得不行了。
关略一眼便看到了雅岜手里拿的东西,这次直接只有一个盒子,一模一样的铁皮盒子,他太阳穴瞬时突突跳了两下。
老麦不明所以,只是觉得关略眼底的寒戾越凝越重,让人渐渐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
“九哥……”雅岜都快哭了。
关略恨恨咬了咬牙槽。
“给我…”两个字几乎花掉了他体内仅剩的一点余力,所以声音低弱得令人吃惊。
雅岜闷着头往他面前又进了两步,将盒子递过去。
关略接了,打开……
老麦看不见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关略的手臂似乎晃了晃,闭了闭眼睛才问:“这次也是寄来的?”
“不是,是我刚才在车子顶上看见的。”
一时房间里没了声音,惊得吓人,没人敢说话,直到关略将盒子盖上,放到了一边桌上。
半饷,他无力地道了一句:“把所有出城路口的人也全部撤了。”
“关九你疯了?”老麦首先叫出来,再度冲到关略面前,“你知不知道一旦出城路口没人守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可以把人带出城,如果出了云凌找到的机会就更加渺茫。”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我不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叶子带出城!”老麦怒不可揭。
关略突然冷笑一声:“你也有这么急躁的时候?”
“对,我比不得你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都这样了还能安稳坐在这里,而且还把人手都撤了,你这是把她们往死路上逼。”老麦说话有些难听,但他也是真燥了。
关略却一步上前双手揪住老麦的衣领,扯着把他往桌子前面来,一手再摁住他的头,将他硬生生摁到台灯的灯光下面,眼前便是那件血衣,上面摆着两只铁皮盒子。
“好,你说我疯了,对,我是快疯了,你自己看看,你自己把盒子打开看看!”
老麦被关略摁着动弹不得,可灯光下面那两只铁皮盒子却分外刺眼。
“看啊,你他妈怎么不敢看?”关略的声音沙哑发沉,可回荡在耳边几乎可以刺穿人的心脏。
老麦不禁身子晃了晃,伸手过去将其中一只盒子打开,灯光下一片血红,那么触目惊心的一瓣,老麦指端突然刺了刺,感觉像是被人活生生剥了一层下来,卷缩着立即将手收回来,可关略摁住他的身子不允许。
“还有一只,打开!”
还有第二只。
老麦再度伸手过去的时候已经抖得厉害,打开,里面是更为粘稠的一片血红,顶上的台灯将其照得发亮,心里却像是被东西碾过,喘不过气,只能闭上眼睛。
关略却一把将老麦又从桌子上拎起来,扭过身来面对自己:“你看到了?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老麦喘了口气才敢睁开眼睛,面前的男人背对着身后灯光,整张脸被黑影盖在下面,面容萧寒绝戾,很少有波动的眼睛里满是浓浓的杀气。
“老九…抱歉!”
“抱歉?你现在跟我说抱歉?你知不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当初迟峰那一枪我差点就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