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姓方。
一小时后方律师从里面出来,虞欢喜第一时间与他见面。
“方律师,怎么说?”
“这案子有些棘手啊,先不说目前证据对唐小姐相当不利,她本人也极其不配合,我问她任何事她都含糊其辞,前后矛盾,这让我有心帮她都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虞欢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方律师你一定要帮帮忙,我相信她肯定是被冤枉的,她不可能,也没必要去做杀人犯法这种事!”
“可是你相信没有用,得要警方和法官相信才行!”
“那现在怎么办?”虞欢喜也没了主意。
方律师提了提自己鼻梁上的眼睛:“暂且让我回去把案子调查清楚再从长计议吧。”
“那她就这样一直呆在里面?”
方律师叹口气:“暂时无法保释,只能先在里面呆着。”
“这怎么行?她有植物性神经紊乱,在那种地方呆几天,就算能出来估计也已经彻底失心疯了…”虞欢喜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方律师却突然打断她的话:“虞小姐你刚才说什么?她有植物性神经紊乱?”
“对啊,大概三个月前确诊的,情况还比较严重,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接受系统治疗。”
方律师“嗯”了一声,又推了下眼镜:“好,我知道了,有进一步消息我会联系你。”
九司令打烊后,关略拿着那只录音笔坐在店堂靠窗的位置坐了足足两个小时。
弄堂里微弱的灯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关略半边脸的轮廓显得更加寒俊。
叶覃已经很久没有在这男人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素日里他都面目平淡,就算心里有什么事,脸上也总是如常,可今天不一样,他坐在那里显得凝重,森冷,仿佛有重大的事情等着他去作决定。
“九哥…”叶覃走过去,看了眼他一直捏在手里的录音笔,“里面是我想办法从警局弄来的唐惊程第二次口供录音,你听过了吗?”
关略点头。
“那她都说了什么?”叶覃好奇,关略没回答,直接把录音笔放到桌上。
叶覃拿过来按了播放键。
录音内容开始播放,前面都是问案刑警问的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唐惊程回答得零零散散,不着头绪,她的声音也极其微弱,内容几乎听不清,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喘气声和从她胸腔里发出的颤音。
可见唐惊程在口供过程中情况真的很糟糕,可是叶覃听着听着又开始觉得奇怪。
当刑警问及唐惊程案发当晚去过哪里,见过哪些人时,她的声音居然出奇冷静。
刑警:唐小姐,请问你11月9日是否见过被害人杨曦?
唐惊程:见过!
刑警:在哪里见过?
唐惊程:在那套别墅里。
刑警:见面时间是几点到几点?
唐惊程:我是傍晚去的,天黑之后才出来。
刑警:那你从别墅出来之后还去过什么地方?
唐惊程:百里香。
刑警:在百里香见了什么人?
唐惊程:……(呼吸加重,好久)没进去,在停车场遇到一个叫蒋潮的私人健身教练,然后我把他带回了家。
刑警:然后呢?你们那晚一直在一起?
唐惊程:(又是一串更为粗重的呼吸声),没有,他大概9点就从我公寓离开了。
刑警:那么9点以后呢,9点以后你跟谁在一起?
唐惊程:……(始终没回答,只有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吸音)
刑警:9点以后你越想越不甘心,不甘心你的亡夫与被害人有私情,更不甘心被害人夺了你亡夫的财产,所以折回馨悦湾别墅与之纠缠,一时失手或者根本就是蓄谋,用钝器将被害人杀害,对不对?
唐惊程:不对,没有…我没有杀人!
刑警:那我再问一遍,11月9号凌晨2点至4点你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唐惊程:(长久的喘气声,一声比一声激烈,却不说话!)
刑警:说,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唐惊程:……我一个人,在家里!……可是你们要相信我,我没有杀人,真的,我没有……没有杀人!
录音笔里传来激烈的拍桌声。
刑警喊:安静点,坐下!坐下!……嫌疑人情绪失控,进来两个人,先把她压住……
此后便是一段桌椅移动和推搡扭押的声音,唐惊程的呜咽和喘息在录音笔里显得分外刺耳。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随后录音中止,剩下一段忙音。
关略闭上眼睛,在心里长吁一口气。
叶覃没有留意到关略脸上的表情,补充:“九哥,你说这唐惊程奇不奇怪?今天下午警方传讯了那个叫蒋潮的私人健身教练,他承认11月9号晚上自己确实跟唐惊程去了她的公寓,直到9点才离开,离开的原因是唐惊程有朋友来访,可为什么她在口供里没有提到这个朋友?”
关略用拇指摁住太阳穴,面色更为冷凝。
叶覃还在问:“唐惊程不肯配合录口供,也没有不在场证据,你说会不会杨曦真的是她杀的?”
“不可能!”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案发当晚,凌晨2点到4点之间,我跟她在一起……”
……
杨曦被害一案被媒体肆意放大,情杀,仇杀,争夺遗产的谋杀……各种噱头让这起案件闹得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