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略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被绑在柱子上的两个女人,而是转向拿着枪的迟峰。
“峰叔,你如果偏要认定是我动了范丽丽,我也无话可说,可是你今天要是真伤了她们其中一个,你也别想从这栋房子里安然走出去!”关略只是在跟他陈述一个事实。言辞恳切,语气温和,可精魄里却分明带着一股杀气。
迟峰“哼”了一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将近二十岁的男人。
“关九,人人都以为你面相和善,其实整个九戎台最心狠的就是你,不然你也不可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所以我今天有胆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迟峰这么多年心里积攒的怨气又何止一个范丽丽。
他十九岁就入了九戎台,跟着老爷子一路厮杀拼夺,老爷子也很器重他,所有人都觉得九戎台早晚要到迟峰手里,连他自己也一直这么觉得,可是谁料到老爷子渐渐就开始疏远他。特别是阿喜出生之后,关钊荣直接把迟峰调去了云南。
云南离着云凌十万八千里,好像一下子就把他发配去边疆了,当时迟峰就不服气,为这事去找关钊荣闹过,可关钊荣安抚他,说云南是边陲之地,利益纷争太多,这地方必须有个贴己之人去管他才放心。
迟峰当时也就信了。安分地在云南当了几年主事,可渐渐开始发觉不对劲。
他去云南不久之后关略就当了云凌的主事,甚至关钊荣开始一点点把帮内事务交给关略处理。
四年前关钊荣因病去世,去世前立下遗嘱把九戎台正式交给关略接管。
那年关略也就28岁的年纪,一夕之间居然坐上了九戎台的头把交椅,底下各堂口主事叔伯众多,他这点资历根本服不了众,其中最闹心的应该就是迟峰。
“我跟了老爷子快三十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有什么道理把我一脚踢去云南?又有什么道理把云凌主事之位交给你一个毛头小子?”
迟峰不服,这是整个九戎台都知道的事,关略也清楚这笔账早晚要跟他算清楚。
“好,既然你翻旧账,那我就来跟你算一算!”关略又往迟峰面前走了几步,“知道当年老爷子为什么要把云凌主事之位交给我吗?”
迟峰又“哼”了一声:“他年纪大了老糊涂!”
“错。恰恰相反,老爷子年纪越大看得越清楚!他知道你贪念太重,在云凌的时候你也没少瞒着他犯事,但老爷子念在你跟了他这么多年的情份上一直对你睁只眼闭只眼。可你不但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简直放屁!”迟峰不肯承认自己有问题,“九戎台就是靠犯事捞钱才有今天的,从根子里我们就是一群土匪,关钊荣是土匪头子,你见过哪个土匪头子突然转性金盆洗手的?就算他想金盆洗手也不能拉我们下水!”
在迟峰的信念里面,有钱赚却不赚的都是傻子,所以关钊荣后期跟他意见分歧很大,这也是他被发配去云南的原因之一。
不过当人陷在利益漩涡之中的时候眼里只有钱,你很难把他唤醒。
迟峰面色萧冷地看着关略:“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成眼中钉,这几年你没动我是因为你手里没有抓到我的把柄,可是现在不同,现在你手里有我和苏闳治来往的证据,你大可用帮规做文章整死我,所以这次就算我拿了帖子准时到云凌。我的下场也还不到哪里去!”
迟峰认定关略一定会除掉他,加上这次范丽丽和腹中孩子一尸两命,这才走了这步棋。
反正死不死,他死前也要剥关略一层皮!
“行了别这么多废话!”迟峰不想再跟关略扯这些没用的道理,事到如今他已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迈。
“选吧,这两个女人你要留哪一个?”
这个选择题再度被丢到关略面前。
关略冷笑,迂回着说:“峰叔,何必弄到兵戎相见的地步?你无非是觉得我会动你在云南的利益,如果你今天把她们放了,我保证让你安全回昆明,你和苏闳治的事我也全当没发生过!”
“关九,你当我三岁孩子哄?”这样的承诺迟峰自然不信,更可靠怨念浓稠到一定程度,心里想的便是如何让对方痛,越痛越好。
“范丽丽那条命我其实没太在乎,女人反正多的是,死了一个范丽丽我分分钟就能换一个,可是她肚子里那块肉是我的命,我盼了多少年才盼来这么一个啊?”
迟峰老来得子,这种期盼和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讲到这的时候他的声音再度变得阴狠,目光如炬,举枪对着唐惊程和楼轻潇。
“这两个女人无论如何我今天要留下一个,也要让你关九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迟峰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心怀仇恨的人一旦嗅到杀气,满目里仿佛都是血腥。
关略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转过身去看着柱子上的人。
楼轻潇面色还算冷静,只是因为双腿都戴着假肢,长时间强行站立加重了她身体上的痛苦,以至于额头上有冷汗渗出。
至于唐惊程,关略默默搓着手指,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她是无关紧要的人。
“别磨蹭了,选吧!”迟峰催促。
关略突然轻笑一声:“峰叔这游戏实在有些无趣,把这两个女人摆在一起给我选是不是太便宜我了?众所周知轻潇跟了我很多年,如果不是她腿出了意外,我们三年前就已经结婚了。”
关略说到这停了停,目光温柔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