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哥,九哥哥……”童声稚语,唐惊程拐到楼梯口的时候刚好看到关略撸着一个男孩将他一把甩到沙发上。
男孩咯咯笑个不停。
关略压住他,拿蜡笔在男孩脸上乱画东西。
“真幼稚!”唐惊程嗤了一声。
没料到沙发上的小男孩居然能反击,伸手就去挠关略的咯吱窝,关略好像怕痒。一下子就从沙发滚到了地上,小男孩转败为胜,骑在他肩膀要他学乌龟。
“好了小少爷,赶紧下来,别没规矩!”旁边的佣人似乎带点责备。
关略却不以为然,抱住小男孩又开始闹起来。
整个大厅都回荡着小男孩和关略的笑声。
唐惊程站在不远处看了很久,她从认识关略到现在,看他笑过无数次,冷笑,淡笑,苦笑,蛊惑的笑,每一次都感觉他的笑容上蒙着一层纱。仿佛他一直是以假相示人。
唯独现在,他笑得那么灿烂放肆,俊野的五官不再那么逼人了,变得真实温暖。
唐惊程突然发觉自己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有太多张面孔,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样子。
对手下严厉,对眼前这个孩子窝心,对楼轻潇温柔,唯独对自己。总是若远若近。亚叨圣划。
“九哥哥…有…人……”首先发现唐惊程的是阿喜。
他吓得一下子就从沙发上滚下来,双手双脚撑地想自己爬,可明显手脚不协调,关略立即把他从地上抱起来。
“阿喜别怕,这是九哥哥带来的阿姨,会在这里住一阵子。”
“阿…姨……”似乎这两个字对他而言有些陌生,所以简单两个音节都说得含糊不清,只是一双眼睛对唐惊程充满好奇,死死盯住她看。
唐惊程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走近一点才发现孩子长相有些怪异,身材瘦小,头颅偏大,眼间距有些远,嘴巴长着,下巴上有沾上去的口水。脖子上还围了一个围兜。
实在看不出这孩子的年纪,但唐惊程至少看出这孩子跟普通孩子不一样。
阿喜被唐惊程看得更加害怕,不由跌跌撞撞地往关略身后缩。
关略朝旁边佣人使了个脸色,自有人过来牵住阿喜:“小少爷。走,我们外面玩去。”
阿喜跟着佣人离开,大厅里就剩下他们两人了。
关略刚才脸上的灿烂笑容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将手里的蜡笔扔到桌上。
“他…”
“阿喜,我弟弟。”关略回答得飞快。
唐惊程却又愣住了。
“你有弟弟?”
“我有弟弟很奇怪?”
“从来没听你跟我提过。”唐惊程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她是什么身份?到这地步她还没发觉自己对眼前这男人从未了解过吗。
“不过也对,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之外,其余一无所知。”唐惊程有些赌气地坐到沙发上。
关略也懒得解释,看了她一眼,看出她已经换过衣服了,裙子穿着很合身,只是头发蓬乱,红色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蜡白。
他不由心里又糙起来,还记得她穿傈傈族服饰的时候,红衣白裙。站在老街的阳光下甚是动人,还有那天她的玉雕展,化了淡妆,精致的收腰红裙礼服穿在她身上也显得格外玲珑明艳。
关略一味就觉得她穿红色会特别好看,有些冷艳,又有些妖娆,可现在站自己面前的唐惊程面无血色,长期卧床导致皮肤过于苍白,整个人像是一朵失去水分即将枯萎的花。
关略又闷了一口气。
“阿喜是我义父的儿子,出生的时候就患有小儿脑瘫,有时候闹起来可能会有些吵,你住在这里麻烦你忍一忍。还有他不喜欢生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别去欺负他。”
说得好像唐惊程就是个专门欺负小朋友的坏巫婆。
唐惊程懒得搭理,大厅里的气氛有些僵。
刚好宁伯走进来:“九少爷,唐小姐,午饭准备好了。”
“我还有事,就不留下来吃饭了。”关略拿了大衣准备要走,唐惊程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宁伯将他送到厅门口,他却又突然转过身来:“把她柜子里红色衣服都换掉,穿着不好看。”
“……”宁伯有些奇怪,当初是他特意叮嘱多买些红色,怎么现在又要换掉?
不过宁伯在关宅当了几十年管家,深知不过问主子私事的道理。
“好,我下午就让司机拿去店里换掉。”
唐惊程在沙发上一直坐着没有动,直到门外响起车子的发动机声音她才回神。
宁伯走进来,见唐惊程独自坐在沙发上的侧影实在过于冷清,于是过去说:“九少爷平时很忙,宅子这边他也难得来一趟,唐小姐您是少爷请来的贵客,住在这里别觉得不习惯,有什么要求您就直接跟我提吧。”
唐惊程只能勉强笑了笑:“谢谢宁伯。”
“唐小姐客气,那现在您先去吃饭?”
……
唐惊程在关宅第一晚睡得不大好,毕竟是陌生环境,要不是吃了药估计她都得失眠。
第二天睡得倒挺晚,起床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楼里找不着一个人,她自己去了餐厅,桌子有为她留的饭,牛骨汤是专门为她炖的,用小汤煲温着,她随便喝了半碗算是打发了一顿。
饭后在楼里转了一圈,偌大的房子冷清得可怕,唐惊程最后还是滚回房间继续睡。
可刚睡没多久就被楼下孩子的哭闹声吵醒,她心里烦躁得很,赤脚去了阳台,视线挑高,可以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