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老者微怒:“你这老不死的说的什么话?难道想任由他这样睡下去么?”
灰衣老者冷哼一声:“此症明显是此子自娘胎中所带,若无自救之法,他岂能活到现在?观此子身上所带药香奇特,我等均闻所未闻,他若非遇高人所救过,便是自身医术绝顶,阳脉遇阴则死,阴脉遇阳则生,他脉象细探之下明显藏有生路,老夫想不出多时,他便会自然转醒,何须我等操心。”
布衣老者被他说得一愣,喃道“不对啊。”他扭身看向灰衣老者,不悦道:“准老头子,你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半生浸淫药理,哪儿还有什么药味不识的?闻所未闻的药香,你莫非是想欺我没有见识么?”
墨准拂拂袖子,抬手将他一指:“你就是没有见识。”
布衣老者一怒,忽而他想了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灰白的胡子一颤:“若真如你所说,那岂不是只有叶,叶兮?”
墨准未置可否,布衣老者情绪倒是转换的快,一下子又由怒转喜了,乐道:“素闻叶兮调药精准,即便是寻常药物经他手一调,都可解难疾杂症,少年成名,医绝天下,我早有结交之意啊,难道此子曾遇过叶兮相救?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可得好好研究一番,嗳,准老头,准老头,你不是也……”
“证老。”乔蔓青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布衣老者道:“海棠春除你们墨家之外,还有谁会调制?”
墨证话头一断,顿了顿,沉吟:“海棠春其性极猛,一般也不可作于药用,墨家确有此配方,只是,早已尘垢粃糠了。”
“江湖上能人奇多,除我们墨家外,有其他人会调制,也并不奇怪。”墨准淡道。
乔蔓青挺失望的,转而一想,却又在意料之中,以风沭阳此人之缜密,也确实不可能留下墨家这一大破绽来让她抓住马脚,当下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乔蔓青道:“多谢墨家二老了,碧莲,送墨家二老回去罢。”
墨证嘴角一撇,很是不情不愿:“乔姑娘做人不可以这样啊,我们墨家人行事向以百姓为先,仁义为主,自闻叶兮之名以来,俱是神交已久,无不想与其切磋求教,如果乔姑娘有叶神医行踪的话,理应……”
墨准上前来拉住他袖子:“证老头子毋须多言,既伤者无碍,我们也该走了。”
墨证闻言眉眼便是一耷拉,哭哭啼啼道:“我不走,好不容易有叶兮消息,准老头子你不想见他么?啊?你不想么?习医之人谁不想见叶兮?你现在拉我走,你居然拉我走?”
墨准老脸黑了黑,碧莲忍笑道:“证老别急,待这位公子醒来后,我一定替您老人家问问叶神医的消息,但是现在,还是得让这位公子先休息休息才是啊。”
墨准道:“碧莲姑娘说得对。”说完看向墨证:“还不快跟老夫走!”话罢不由分说,拽过墨证便往外走去,墨证不死心的抓住门框,悲苦的嘶嚎:“碧莲姑娘记得啊,记得替老朽问上一问!”话音方落,墨准死命将他一拽,生生将他扒拉下来,提着就往外走去。
碧莲笑得不行,逐渐听外面没了声响,她才道:“少主,舒公子大抵今晚亥时便到南阳。”
乔蔓青漠道:“别让他知道我们住在哪家客栈。”
“少主。”碧莲认真道:“难。”
乔蔓青瞪她:“我胳膊不好使,不能抽你是不是?”
碧莲哭笑不得:“少主,是真难,南阳是舒家地界,您即便是不住舒家别府非要住这客栈来,人舒公子也是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知道你在哪儿的。”
乔蔓青闷了闷,心知碧莲说的没错,碧莲见状斟酌一番,嚅嗫道:“其实罢,少主,人舒公子好歹也是一表人才,俊美儒雅……在这江湖上,都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要嫁入他舒家门楣,少主你以往虽然不曾表态,却也是不曾抗拒的啊,可是怎得这次……却连舒家别府也不肯进了?”
乔蔓青有些不耐:“不想住就不住了,非得找个理由么?”
碧莲低低哦了一声,怪没劲的,忽然有意无意的往床榻上瞟了瞟,只见那一抹雪白的衣角纤尘不染,碧莲眼珠子一转,笑道:“少主啊,叶神医什么时候会醒还不知道呢,不如我们找个贴心点的丫鬟来,也好照顾照顾叶神医啊?”
乔蔓青眉心一折:“不找。”
碧莲笑得贼贼的:“为什么啊?”
乔蔓青沉沉吐出一口气,气定神闲:“叶兮有洁癖。”
碧莲:“……”她深刻感觉自己喉间一哽,随即怏怏:“这样啊……”
不出多时,门外响起叩门声,清荷的声音传来:“少主。”
乔蔓青起身走到半掩的房门口:“出去说。”
清荷点点头,昨夜至明,微雨一直未止,清荷一路查读书人踪迹而去,此时回来已至日央,三人转到隔壁厢房,关上门,清荷道:“榜眼和进士已连夜逃离南阳,我们人手不够,一路查到城门口,只能折转而回。”
“顺着他们这条线,再查查,读书人的主子是谁。”乔蔓青想了想,道:“从诸葛山庄开始查。”
清荷险些被一口茶水呛到,猛咳两声:“少,少主,咳咳,风六爷此人在江湖上素以仁善为名,与我们莲城素无纠葛,要查他,我们若是没有个正当的理由,怕是不好入手。”
乔蔓青蹙蹙眉,大善之人,有些时候,真比大恶之人还要难以寻漏,她揉揉额角有些发怒:“难道等刀都架脖子上了,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