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内监已经将煮好的莲藕红枣汤端了上来,人手一份。
侯曼青将自己的那份轻轻地捧着,过于灼热的气流将陶瓷制的碗边缘都变得十分烫手。
根本拿不住。侯曼青赶忙将碗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将两只通红的手搓了搓,又捏了捏耳朵。
宋池墨冷漠看着侯曼青的举动,一时间觉得她有些可爱。那怪异的动作让宋池墨在心情低落之下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容。
“给。”
突然面前多了一碗羹汤,汤羹之下还包了一层帕子隔热。
侯曼青诧异地抬头去看。却看到了一双含笑的眼眸,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宋池墨的用意,只是有些呆头呆脑的看着他。
宋池墨等的有些不耐烦,偏巧那人还傻的可怜,忍无可忍之下,他干脆直接将碗放在了侯曼青的两只手掌上:“喝本王这碗,方才本王吹了吹,没那么烫口了。”
将碗递至嘴边,侯曼青微微喝了一口羹汤,身子暖和了许多。
温温的,很好喝。
于是对一旁的内监低语道:“方才清心公主说了要给圣上也准备一碗,备下了吗?”
“备下了,这就给陛下送去。”内监低头回答道。
“不必了,朕在这儿呢。往日都姜汤。今日却是红枣莲藕汤?将这羹汤给朕也盛一碗端进内殿吧。”此时,沐浴完毕,换了一身干净衣袍的宋祈光走了过来。看着大家手里的羹汤,若无其事道:“就让皇嫂替朕送来吧。”
“是。”
侯曼青低眉说道,心头其实有几分愿意。
宋池墨黑沉着脸,说道:“皇上,这怕是不妥吧,臣的王妃正在病中,只怕是无法侍奉陛下。我看皇上身边贴身的内监正合适,王公公给陛下送汤如内殿。”
这话说的多有强硬,殿中气氛尴尬。
誉亲王也微微凝眉,冷峻的看着这两个人。
宋祈光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想来是身上真的染了些子风寒,他谦和一笑,“咳咳咳,皇嫂身体未愈,就……就让王公公送着吧。”
内监总管王公公还从未见有皇子敢顶撞宋祈光的,急忙打圆场,“老奴这就给皇上您送去。这汤奴才也尝了一口。又好喝又暖胃,您一定喜欢。”
扶住了宋祈光之后,他又说:“哎哟,陛下身子如此寒凉,还是快叫太医来诊脉。”
“无妨,朕……咳咳……朕还要给皇祖母守孝呢……”宋祈光虽然说着要守孝,可身子如此虚弱。
只能是被内监总管扶着进了内殿,殿中的皇亲贵胄也都相继跪了,给太皇太后烧纸。这一个晚上,也没再多说半个字。
默然跪在铜盆前,提太皇太后送头七的最后一程。
***
头七之后,便是国丧。
宋祈光在守孝中过度劳累。一连病着好几天,
侯曼青身体的旧疾,在床上将养了半月,便见了好转。这时,府中一应奴才奴婢,才敢听着宋池墨的吩咐张罗着大婚。
太皇太后殡天之前,已经是张罗了一半,眼下张罗反倒是轻松了许多。
说是许半月后大婚,可这么一张罗,也得再等上半个月。
按照我朝之习俗,婚礼前的半个月,新郎与准新娘不宜见面,以免犯了忌讳。饶是王爷王妃也难以免俗。
平日里,侯曼青也就是跟着宫里的九娘姑姑学学,也未有旁的事情做。
九娘姑姑便建议她,“王妃娘娘可多练练字,虽然女子无才便是德。四书五经不必学,可字如其人,若能将字也好。也是美事一桩,将来说不定还能让王妃在人前显得体面些。”
这话说的颇有道理,侯曼青听在耳里全都记下了。
彼时侯曼青正坐在书桌前,用自己特制的笔在干净的宣纸上涂涂抹抹,忽然闯进来的陌生气息让她顷刻间就提高了警惕。亚亚余巴。
猛地转头,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阵阵扑鼻,宋池墨将自己的指尖放在侯曼青的下巴上,轻笑着道:“我听闻你最近心情不大好,怎么了?”
侯曼青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是婚前焦虑症罢了。”
说完,她又转头去在纸上渲染。宋池墨好奇着去看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几个隽秀的小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宋池墨嘴里呢喃着这句话,眼底带上了一抹笑容:“这是否也是王妃想同本王说的话?”
闻言,侯曼青的脸涨的通红。
她不过是闲来无事乱写的罢了,谁曾想一执笔就写下了这么一句暗示性十足的话。难道果真是思念起宋池墨来了?
“不是说过了,婚前是不能见面的吗?”侯曼青将写着自己心意的宣纸收好放弃来,转身盯着宋池墨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额前有一缕碎发掉了下来,垂在眼睑之上,侯曼青不想动手去将头发撩开,只能鼓着腮帮子用嘴去吹,殊不知她这样的小动作竟悉数落在了宋池墨的眼中,显得那般可爱。
“我们早已是夫妻,不过还未行夫妻之实罢了。”宋池墨语气稍显轻佻,在看到侯曼青因为这句话印染上的一抹绯红之时,他眼底的笑意更加明显:“只是有些担心你,所以想来看看罢了。现在得知你并无大碍,我便先行离去。这婚礼既然是你想要,我便会满足你的愿望。”
听着这话,侯曼青只感觉自己心里那小小的空隙渐渐地被填满。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些分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