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卿影浅笑不语。
胭脂却是已经认定了她就是昨日送了一封奇怪的书信过来,预言自己将到府衙一行的那个神秘人。
“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想要帮我,还是想要害我?”
胭脂观察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从花卿影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孔上瞧出半分的破绽。
她这般试探的询问,本不指望着对方能给她什么回应。却料不到,这一次,对方竟然开口了。
“我是帮你也好,是害你也罢。事情只看你自己到底要如何?你究竟是想要永远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还是登堂入室真的进了那蒋家的门儿?”
花卿影不等胭脂回答,便替她给了答案:“既然胭脂姑娘今日已经按照我的安排去做了,显然姑娘还是希望做个堂堂正正的蒋家人的。难道不是吗?”
胭脂一愣,倒是没有料到她会说得如此直白。
她本是那青楼中的清倌人,却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缠上了蒋平这么个金主。
本以为不过是露水情缘,一朝过后也就烟消云散了,谁承想那蒋平竟然将她从青楼中赎身出来,并且妥妥当当的安排在宅子里做个正经妇人。
每日里也是锦衣玉食。娇婢豪奴的惯着,这胭脂即便是本来没有什么奢求,在有了孩子之后,也难免有了一些小心思。
既然能够有机会真真正正的从良,谁又愿意永远在没人的地方做什么“蒋太太”?
“姑娘的指点,我受教了。只是这事情还得和姑娘好好解释一下。那常家的事情,的确不是我有心授意的。我不过是因为午间歇晌的时候,每每听见隔壁吵嚷不休,因此便叫了府里的下人过去说一声。没想到事情竟然演变到了这种地不去。若是您和常家有交情,还请替我说声道歉。”胭脂解释道。
花卿影垂下眼眸,心道,这胭脂果然是个聪明人,又是个识时务的。
只是,她这番说辞实在是不怎么可信。
若是没有她这位“蒋太太”的指使,那些奴仆又怎么敢大张旗鼓的到处招摇,甚至于还大肆打着蒋府的名义胡作非为呢?
也许,这也不过是胭脂企图逼着蒋平就范的第一步罢了。只不过尚且没有等事情酝酿发酵,就已经被花卿影巧妙利用了。
“胭脂姑娘,这些事情不劳您费心。你且放心,那户人家一定会消失在通州城里的。也绝对不会有人知道,在胭脂胡同里,曾经有位胭脂夫人的。蒋府老爷对你也算是用心了。否则又何必特特选了这么个地方?”这话说完,花卿影便着意去观察胭脂的表情。
果然。胭脂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甜蜜和幸福。
看来,她对于蒋平还是有几分真情在的。
如此一来,就更是合了花卿影的心意了。
“你怀了身孕,不宜操劳。还是早些安歇吧。一会儿有丫头过来给你喝一副安胎药,你便可以安枕一夜。明日一早,我就送你回蒋府!”
说完,花卿影便起身直接离开了。
胭脂心中有话,可是到了嘴边,又终究是咽了回去。
她看着那微微摆动的门帘子,终究只是暗自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一大早,花强并没有如同约定的那般等待蒋平来接胭脂,反而是主动备好了马车。
“卿卿,你为何非要亲自走这一趟?”花强不乐意女儿操劳,有心阻拦。
花卿影笑着说道:“爹,好歹我现在也还是蒋家的儿媳妇不是?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去看看公公婆婆还有太婆婆?你放心,我吃不了亏。只是不愿意别人过后在背后戳我脊梁骨而已!”花卿影说话间的功夫,紫瑶已经扶着穿着厚重的胭脂慢慢走了出来。
花强见她来了。便住了口,不肯多说了,他只能是等着胭脂上了马车之后,亲自将女儿也扶了上去,又千叮咛万嘱咐车夫务必要小心。
蒋平回府之后,自然又是一番惊涛骇浪。
老夫人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行事不端,辱没了蒋家的名声,甚至说他不配做蒋家的子孙。
他忍着耻辱,解释道:“母亲,并不是儿子不懂事,年纪这么大了,还要出去鬼混。您且想想,这府里是怎么一个情形,您是再清楚不过了。儿子不过是想要找个消停地方,能够少些聒噪,少些烦恼罢了。”
蒋老太太听蒋平唉声叹气,反而哑然了。
若是蒋平梗着脖子和她据理力争 ,她自然可以大骂他一顿解气。可是如今,一个年过四旬的“老爷”竟然说出这种可怜兮兮的话,倒是让她无可奈何了。
“哎……你啊……怎么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不省心?你媳妇儿是略作了些,可是你也不该养了外室,这不是公然打她的脸吗?你若是喜欢,尽管十个八个的弄回府里来,谁又敢说什么呢?偏偏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她岂能不生气?”老太太自然不是怜悯韩氏,只是看不惯蒋平这个鬼鬼祟祟的做派。
蒋平苦笑了一声:“若是家里能呆,我又何苦跑到外面去呢?”他纵然是贪图那胭脂年轻貌美,可是也是因为她小意温存,乖巧听话,比府里这些个木讷冷淡的女人要鲜活伶俐得多。
“只是如今,你媳妇儿已然是病倒了,若是你这时候再把人弄回来,恐怕是火上浇油。依着我的想法,倒不如从长计议,以后再说。否则真的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你也不好过。”老太太这话可是全心全意为蒋平着想了。
蒋平挨了韩氏那一巴掌,本来心里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