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想到自此便成了个废人,不禁一阵冷笑:“哼哼……小爷也会落得如此下场,这是报应吗?道兄,我把莲儿留下,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太阴微微颔首,鬼面似月落寒江,平静得一如他当初避雨时的模样,“秦兄弟拿着断臂去罢,小道从不食言。”
“好,快人快语!他日有缘我们再见,小爷定当斩了你的手脚,将你削成个人棍放在坛中酿酒,不为复仇,但求一醉!”秦越踉跄着走出了项羽祠堂,寥落的身影渐渐融入了广袤之境。
太阴手打结印,冥丝立时收于袖中,“小道就等着秦兄早日康复,与君共饮!”
“不……不要杀我……”睫毛颤巍巍的晃动着,莲儿自知没了依靠,怕得紧闭了双眼。
太阴冷笑道:“哼哼……小丫头,只要你乖乖听话,小道绝不会伤了你的性命,你就跟我走上一遭,去个逍遥的所在。”
“那你还是杀了我罢,我是不会和你走的,我要在这里等小姐回来!”莲儿酥粉交融的脸上满是泪渍,痴痴的道:“你这个不得好死的假道士,等小姐回来,她不会饶了你的!”
“你以为她还会活着回来吗?她要杀的可是在郓州佣兵数万的节度使,真是荒天下之大谬!”太阴走到莲儿跟前,伸手托起她的下颏,借着篝火的微光忽见莲儿薄施粉黛,装扮得极为华贵,调侃道:“一个婢女穿得和大家闺秀一样,落霞庄还真是财大气粗,起初小道以为你是落霞庄的大小姐,而‘许相公’是个书童呢!小丫头,你走与不走还真由不得你,四上神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鬼道话音未落,只听得破空之音骤然而起,“噗”的一声闷响,木柄神刀已然穿破了窗纸,径直刺向太阴要害。
“是谁?”鬼道大惊失色,袍服轻晃间已然跃后数丈开外,怒道:“谁在外面?竟敢暗算小道!”
说时迟那时快,祠堂里凭空生出个紫色暗影,举手便接住了木柄神刀,暗影头遮防具,遍身佩戴了鸟兽骨羽,青丝已然垂到了后腰。
太阴眯起双眼,追问道:“前辈一身的萨满装束,可是契丹国师?”
面具上四颗獠牙触目惊心,令见者不寒而栗,没错,来人正是萨满教的大祭司巴图莫日根,只见他扶起了蛇头神杖,缓缓的道:“老夫本不想涉足中原的江湖恩怨,但此女关乎契丹国运,兹事体大,恕老夫不能坐视不理!”
太阴知道萨满祭祀神通广大,心中已是多有忌惮,“小道自知不是前辈敌手,但前辈硬要咄咄相逼,小道也只好拼尽全力了,到时鱼死网破,前辈也沾不得半点好处,不如……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老夫来此不是与你谈判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巴图莫日根注视着太阴的方向,无尽空冥的瞳孔中遮掩不住深藏的暴戾,偶尔闪过的猩红蕴藏了阵阵杀机。
莲儿愁眉舒展开来,明眸如春水流波一般,莹澈乖张得惹人怜惜,她将眉毛蹙了起来,高呼道:“前辈要小心啊,这个鬼道士能操纵死人,厉害的很,而且死人身上还能喷毒,无药可解!”
巴图莫日根回首望着莲儿的小脸,面具在火光下闪着悚然的光,“谢谢小丫头的提醒,不过似阴阳寮的这种小角色,想要伤了老夫已是无望了。”
莲儿终于看清了巴图莫日根的“脸”,她身子不由得一怔,只觉得一串酥麻从头顶直窜到了脚底,两侧梨涡似是塞满了恐惧,颤声道:“你……你的脸……你的脸好吓人!”
祠堂外依旧狂风肆虐,卷拂起的砂粒拍打在窗纸上,发出“沙啦、沙啦”的细微声响,太阴似是被巴图莫日根所震慑,站在那里迟迟不动,壮着胆子道:“前辈好大的口气,这里可不是契丹的版图,祭祀到了小道的地界,以为小道还会怕你吗?”
篝火仍在脚边跳跃着,一缕黑烟从火舌中缓慢升腾,使得祠堂里的温度急剧攀升,仿佛烈焰就在眉心烤炙。不多时,一串流光由棚顶漏下了来,屋棚立时四分五裂,竟有一团火焰直砸而下。
只听得轰然巨响,梁柱就这样砸在身侧,莲儿一声惊呼,发现檐上的茅草开始燃烧起来,如天河决口一般溅洒于碧落疏星之中,“昨夜刚刚下过雨,怎么会……怎么会着起火来?”
“此火遇水不熄,反而愈燃愈烈,绝不是普通的火焰!”骨羽被星火引燃,巴图莫日根挥舞起蛇头神杖,劲风立时将身上的火势碾于萌芽。
但见火团熊熊,竟有一人多高,火中蓦地伸出一个女子手掌直拍向巴图莫日根,女子掌力浑厚,带起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无有终了。
“轰……”双手在空中接壤,巴图莫日根只觉得掌心好似被万虫啃噬,直痛入骨,他大喝一声,“不好,掌中有毒!”
巴图莫日根话音未落,已是将火团震得飞了出去,火焰并未熄灭,而是由赤色转为了淡蓝,最终化成人形。
只见一婀娜少女与太阴同龄,身着五色彩衣,红蓝黄白黑五色相映生辉,一袭百褶裙更添了媚态,裙底短不及膝,镶绣着各色花边,来人正是阴阳寮第七式神,金乌太常。
“祭祀不用担心,此毒只是麻痹神经绝不致命,何故大惊小怪呢?”太常云髻高挽于顶,上别银簪银梳,已是极尽了奢华,她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