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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陌与疯瞎子的对话悉数传入常素娥的耳中,她虽未见过此人,但已被疯瞎子的睿智深深折服,不禁暗道:“江湖中何时多了这号人物,真是闻所未闻。此人盲眼而知物,以心眼洞悉世间百态,实是我所不及。”她仍是躺在土榻之上,华贵的衣饰与茅屋的陈设显得极不协调,她觉得全身酥麻无觉,似乎毒素不减反增,眼前明暗交替,神色已是恍惚。
她用尽全身的气力,提着嗓子高声道:“正如前辈所言,本宫身中剧毒,诸般多有不便,恕不能当面拜谒。本宫极少出山,些许名头都是江湖人士的抬爱,不见得确有其实,只是不知前辈何门何派,孤身来此所为何事?”
声音隔着门板传出,即便微弱,却亦可闻之。疯瞎子苍白而龟裂的瞳仁迎风而无感,血丝竟如干墨般铺陈,他会心一笑,用极度沙哑的嗓音嚷道:“老瞎子无门无派,也不是什么前辈高人,年长数载也没得用处,在仙子面前不过区区蝼蚁尔。老夫此来不为别的,只是看看细伢子的近况,为他指点迷津,仙子莫要多疑。老夫不知道你与细伢子究竟是个什么关系,俺借走小陌数日,不知仙子有无异议?”
常素娥觉得疯瞎子好似误会了自己与小陌的关系,言语之中已是把小陌当作了自己的情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何况还是在这深山密林之中,难免招人误解。常素娥面颊绯红,连忙解释道:“前辈不要误会,小……小陌是本宫相认不久的侄儿,既然前辈与贤侄乃是旧识,也谈不上借与不借,本宫又有什么放心不下呢?”
小陌听得糊涂,不知疯瞎子此言何意,遂附耳小声道:“瞎老头,你没事罢?平白无故你要借老子做甚?”
疯瞎子一幅潦倒的穷酸相,佝偻着背,长发肮脏的纠缠在一起,散着浓浓恶臭,比之乞丐无有不及。他咧嘴笑着,露出满口黑牙,参差不齐,道:“刚刚还在夸你脑子灵光,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便忘记了正事?”他用拐杖敲了敲幽鸾断首,接着道:“你若再不走,这头颅恐怕早已溃烂殆尽,还怎么入得盐帮?为了屋内的红颜祸水,你便要错过了盐帮帮主婚期,这数日奔波究竟为何,你倒是说说,值与不值?”
小陌颔首,心下斟酌再三,他才与疯瞎子聚首,却又面临诀别,还有屋内凶巴巴的贼婆娘,虽然不是亲人,却已熟络得与故交无异,脸上不觉中写满了不舍,缓缓道:“红颜倒是不假,祸水却不见得。细细想来,你说的甚是有理,入伙才是正途,老子这便回屋与姨娘道别。”
木杖横在身前,阻住小陌去路,疯瞎子摇首道:“还是别回去了,见了美人你小子还能走动路吗?不过你怎么突然多出个姨娘来,还是诛天教的一宫之主,老瞎子我居然毫不知情,莫不是你这张破嘴又胡说了什么罢?”
小陌连连施以眼色,笑道:“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他停住脚步,忽然转身道:“你这个老不死的,费尽心机欲把老子支开,不会是对仙子有什么企图罢?”
“胡说!细伢子还不知道俺是个什么人吗,你……你想到哪里去了?即便俺有什么企图,也是力不从心,不……不对,是根本没有企图!”他正儿八经得道:“咱们言归正传,细伢子若想入得盐帮,还需听俺一言。你由此路下山,会经过沙皮巷,转过清河坊后,便会看到一家挂着金字招牌的药铺。”
小陌沿着疯瞎子木杖指引的方向举目望去,但见前路迢迢,皆是杂木乱石,也辨不清个东南西北,不觉暗道:“你爷爷的,老子忒也天真,这瞎子指路,想是生平初见!”
虽然他不识此路,但听到“金字招牌”四字,心中已是了然,求证道:“你指的可是郓城第一富商李啸海的药铺何春堂?”
疯瞎子点头称是,小陌不解道:“老子去那里做甚?”
“想入盐帮岂是易事?去城四十里有个巨野泽,可乘舟渡之,而后便是进入绿萝村的地界,也就是你昔日的落脚之处。绿萝村已成一落荒村,村尾处有一幢石门禁地,平日有村民把守,而近五年内已是无人。细伢子由此可直接通往狼虎谷,乃是一处捷径。也就是说,欲要潜入盐帮首寨玄鹰寨,则必须设法通过石门进入谷口,最后穿过狼虎谷的幻林,便是盐帮的辖区了。”他顿一顿接着道:“此林以幻境闻名遐迩,误入幻林者无有生还,是故此林乃盐帮安身立命之本,细伢子想一个人穿过,绝无可能。”
“你爷爷的,那你还让老子找什么人头祭,到最后还不是一纸空谈?”小陌气急败坏,满嘴的脏话脱口而出。
“非也,非也,你若想活着走出幻林,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需一味药材便可。老夫已和何春堂的掌柜交代过,只要你能说出暗语,他便会告之后续事宜。”
“什么暗语?”
“曲径通幽处,掌柜自会说出下句禅房花木深,如此而已,但你不能说出是来取药,亦不能交代老夫身份,否则必有杀身之祸!”
“好,便再信你一回!”小陌把玩着疯瞎子邋遢的胡须,坏笑道:“如果老子顺利入得盐帮那便最好,否则定要拔光你这无用之须!”
他提着重剑大步而去,烈日下,幽鸾的断首兀自在腰间晃荡着,犹如死亡的诅咒,挥之不去。小陌笑得极是开心,仿佛已然踏入玄鹰寨,插了香拜了山头一般,几步便是一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