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可能,夜呤萧的心,就像被放在了针尖上,往下沉一点,无数的针尖就扎进一点,可是他感觉到的,却不是痛,而是前所未有的惶恐跟害怕,一种几乎会令他窒息的惶恐和害怕。
发疯般的冲进火海,一边大声呼喊大猛的名字,在哪里?在哪里?大猛你在那里。
入目的除了火,就是火,根本看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夜呤萧的心赫然鹏,他有一种感觉,感觉他会在下一秒,就失去大猛。
不行,一定要找到大猛,不能有事,他不能有事!
所以他要找到她,哪怕多耽搁一秒,他都会疯了。
————
鬼林里面,周围的棺材已经伴随着三十几具尸体燃烧起来,一种肉被烤熟的味道飘散其中,然而深受重伤的金大猛却愣愣的抱着金财运断气的尸体,死寂般空洞的双眸大大的圆睁着,看着怀里已经没有了呼吸、没有表情、没有声音浑身冰冷的让她发颤的爷爷,此时的她犹如一俱被掏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动不动,甚至是连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就那样一直静静地看着,看着紧紧闭上双眼了的金财运。
此刻,她没有挣扎,没有哀伤,没有愤怒,没有无助,也没有绝望,只有如千里冰封般的平静。
火,迅速流窜,把距离她最近的棺材也点燃了,然后是她身后的大树,一棵两棵……
火苗,在金大猛如枯井般幽深的眸底中疯狂而猛烈地跳跃着,妖娆如舞动的火妖,张牙舞爪地想将金大猛活生生地吞噬。
火光,鲜艳如血,映在金大猛苍白如纸的脸颊上,一片残阳噬血。
疯狂流窜的火焰与灼烫的温度,一点点靠近,将金大猛包裹,可是,金大猛却完全感觉不到。
一片空白的大脑里,突然就涌起无数的火光,与眼前的火光重叠在一起。
——凭什么?萧郎是我的,我才是他的妻子,我不准那践人进门,不准不准!
——你如果想一直当夜家的大秀,又不想让那姑娘嫁给萧儿,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掉金家全家,只有死人才不会跟你抢!
----杀了金家全家。
----杀了金大猛,只有死人才不会跟你抢……
——你看到了什么?
——站住!你给我站住!
漫天的大火,如同一条火蛇,迅速的吞噬着整个夜家大院,她看到夜夫人在她身后倒下,看到夜夕颜拿着破碎的瓷瓶,一脸狰狞的笑
“啊?”
一声如野兽般的悲鸣在熊熊大火中响彻整个天际,就连那疯狂跳跃着的烈火,仿佛也跟着颤了颤,因为金大猛的悲鸣,而害怕地想要后退了。
原本干涸的双眼里,泪水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闭上双眸,金大猛再一次如疯了般地拼命摇头,想甩掉脑海里突然涌出来的所有陌生的对话和场景。
可是,没用,完全没用。
脑海里,那场大火,越烧越猛,比眼前这大火更真更切,烧的她无法喘吸,无处可逃,她生生感觉到,脑海里的那场大火,灼痛了她的肌肤,让她觉得,下一秒,她便会葬身其中。
----去死吧,你配不上我的萧郎。
----你去死吧,去下地狱吧……
金大猛努力抱着脑袋,使劲的摇头,可是漫天的大火,脑中不断变化的场景,让她崩溃。
不,不,不…金大猛拼命地摇头,泪如雨下。
火不是她放的,夜家的一百三十口人,都不是她害死的,夜夕颜的残疾也不是她弄的。
一切,和她都没有关系。
是夜夕颜,是夜夕颜,一切都是夜夕颜!
夜夕颜,你真是蛇蝎之心,你怎么可以为了荣华富贵,为了霸占夜呤萧而杀那么多人,更把一切罪名强加在她的身上!
脑海中,还在不断浮现前世的情景,断断续续,一身红衣喜袍的她,还有同样是红衣喜袍的他……
她在酒盏中倒入她亲手埋藏在地下十五年的桃花酿,她笑颜盈盈的为他增满,然后他双眸含情和她交杯喝下…….
“为什么,你这个践人,为何要抢我的萧郎!”一抹红衣女子,泪流满面,双眸喷发出的滔天怒火……随着她火红的身影一跃,她一头撞在了太师椅上……
那个人的脸,是跟夕颜一模一样的脸。
“大猛”
“大猛”
金大猛紧闭着双眼,有人在一声声地唤着她的名字。
“大猛”
“大猛”
声音那般急切,那般痛苦,那般无助,带着惶恐。
是夜呤萧!
脑海里,那个如风般的英俊男子,冲进肆意疯狂的大火里,疯狂地唤着她的名字,寻找着她的身影。
她听着,扬着唇角笑了,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失去了意识,因为她知道,他来了,她就会没事了。
“大猛”
“大猛”
可是,为什么,耳边,那低沉动听的呼唤还在一次次地传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悲伤惶恐。
蓦地睁开双眼,模糊的泪眼中,隔着重重火光,那个俊美如斯的男子的身影,在拼命地唤着她的名字,在疯了般地寻找着她的身影。
再次闭上双眼,任由泪水如小溪般涌出。
夜呤萧,夜呤萧你为什么还要来?!你为什么还要来?!
大火中,夜呤萧不管不顾地往前冲,一想到他将生生世世的失去金大猛,他便疯了,彻彻底底地疯了。
他不能失去她,这一次失去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