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既出,千层浪起。
在场的人都被震惊了,短暂的沉寂之后,顿时杂乱喧嚣起来。质疑声、私语声、唏嘘声、感叹声充斥在灵堂内外,几个丫头的哭灵声瞬时就被遮盖了。
范成白冷厉的目光扫过慌乱的苏宏佑及惊呆的苏家众人,重哼一声,亲自打开锦盒。锦盒里的婴儿就是福哥儿,他看上去很娇弱,一双乌黑的眼睛却充满灵动的光芒。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福哥儿咧开小嘴笑了,嘴上吐出泡泡。
……
哎呀!憋死小爷了,小爷眼神还不好使,这么多人晃来晃去,也没个美女。
真郁闷。
小爷要报仇,为自己、为生他的人,可他也只是心里使劲,帮不上忙。
……
“范大人,你说这孩子是谁?”苏宏佐问,相比苏乘等人,他还比较冷静。
范成白冲小棺材抬了抬下巴,冷哼道:“这孩子本该是那棺材里的人,好在他命大,没新生即死。你们这么多人又哭又拜,都不知道那具棺材里没有尸首?”
“你胡说,我……”苏乘想辩解,又止住了,孩子入棺的时候他也没在场。
“他胡说、他胡说,快把他赶出去,不,把他乱棍打死,把这小杂种也一并丢出去喂狗,快、快——”苏宏佑推着苏乘等人上前,又要去抓锦盒里的孩子。
苏宏佑的手刚抓到孩子,就被一名暗卫一脚踹开,摔了一个狗啃屎。
范成白弯下腰,笑看苏宏佑,“你为什么说这孩子是杂种?你一开口就绿了自己是想向别人证明你很愚蠢吗?我该恭喜你,你真的与dàng_fù杂种有缘。”
“范大人,事关家族血脉,不是信口胡说,你怎么证明……”
“开棺,一切真相大白。”
“不能开棺。”苏宏佑爬起来,扑向范成白,“你来捣乱,我与你拼了。”
苏宏佑没抓住范成白,就被鹰生狠狠推到了一边,脸上重重挨了一拳。他又象疯了一样,一脚踢倒锦盒,见婴儿正瞪着他,他又一把抓起孩子举过头顶。
“我摔死他。”
孩子没摔下去,就被一名暗卫夺走了,苏宏佑则被一脚踹到了小棺材上。苏家人还没答应开棺,苏宏佑就乱了阵脚,他抱着小棺材,不让任何人靠近。
“苏侯爷,就算你不想给程氏母子一个公道,难道也不想知道真相吗?你做作一家之主,家里乌烟瘴气,你就听之任之?你……”
“范成白,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你这个奸狡小人,总是唯恐天下不乱,本侯看你是无事生非,栽脏嫁祸、血口喷人。”
范成白冲气急败坏的苏乘摇头咂舌,接过孩子放进锦盒,说:“孩子,你刚一出生,苏宏佑就狠心把你摔得昏死过去,是想等他的小妾扶正后,生下孩子充当嫡长。你的外祖一家表面是书香门第,实则污浊不堪,又冷酷无情,无人为你撑腰做主。我这就带你去见皇上,豁出这顶乌纱,也会替你们母子讨个公道。”
“你……”苏乘气得浑身颤抖,但如何处置此事,他一时也没了主意。
在场的程家人听到范成白的话,都很气愤,但他们不明情况,不便发作。他们都知道范成白是心机深沉之人,对于如此敏感之事,不会信口胡说。
范成白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在场的人十之八九都抱此想法了。
“快让开,老太太来了。”
听说卧病在床的苏老太太来了,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连范成白都停住了脚步,苏乘赶紧带子侄去迎候老母。苏老太太面带愠怒,由苏滢和苏宏佐的妻子华氏搀扶,来到灵堂。她看了众人一眼,就朝范成白走去,并让他打开锦盒。
范成白看了苏滢一眼,打开锦盒,又讲解了发现并救下孩子的经过。孩子是苏滢救下的,范成白则说是染画和余大媳妇救下的,从而保护了苏滢。
“范大人,老身很喜欢这孩子,会把他象我的重孙养育成人。”
“不行,如果只是要把他养育成人,我会养得更好。”范成白停顿片刻,又说:“我想给他们母子一个公道,给一重属于他的身份,这是我此来的目的。”
“范大人,你……”
范成白抬手制止了苏老太太,又道:“老夫人,我今天闹了灵堂,无论是非曲直,苏家人都会被人非议指责,你就不想给真相一个大白于天下的机会?”
“好吧!”苏老太太给苏乘使了眼色,闭眼叹气。
苏老太太出身名门,对叶家人及端淑公主的行径早有耳闻,也没好印象。苏乘自身没什么出息,只是靠祖宗荫庇,又丧妻有嫡子,她才答应苏乘取叶夫人为继室。叶玉柔不惜名声非要给苏宏佑做妾,苏老太太对此疑心重重。只是她做为长辈,有时候,为了一个家表面的平静,她必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棺材打开了,苏乘见里面并无尸首,对范成白的话由半信半疑上升到信了十之八九。他飞起一脚踹到苏宏佑的心窝上,一下子把苏宏佑踢得倒地不起,昏死过去了。他让苏宏佐向苏老太太禀报实情,他赶紧去安抚程家人了。
苏老太太摸着福哥儿的脸,慈爱一笑,又沉声说:“这孩子是佑儿房里的嫡长子,事实不容任何人改变,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
范成白冷笑道:“老夫人就这么接受了这孩子?也不验验血、进一步证明?”
叶夫人忙说:“是该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