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她做得有板有眼、有理有据,也占了主动,没必要绕弯子,使心思手段。阴谋诡计再厉害,比起光明正大地直来直去,也要逊色一筹。她要把管家之权握在手里,就要爽快磊落地提自己的意见和想法,而不是玩小计谋行事。
送走大夫,汶锦让桃韵拿了自己的私房银子,去给唐二蛋抓药了。
“给你。”唐二蛋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布袋,掏出里面的东西堆到竹榻上。
“这都是什么?”汶锦看到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堆到竹榻上,微微皱眉。
“宝贝。”唐二蛋献宝一般把东西展示出来,看向汶锦的目光羞怯躲闪。
竹榻上,最显眼的是一袋红艳艳、圆溜溜的野果,之前唐二蛋给她送过,味道不错。还有一堆两寸长、两头尖、中间鼓的翠绿色的东西,丫头说也是野果。
除了这两样野果,还有一大堆石头。
十几块鹌鹑蛋大小的鹅卵石润泽透明,闪耀七彩光芒,触手冰凉。另外还有七八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小的有拳头大,大的比人的脑袋还要大一圈。这些石头形状古怪、表面粗糙,沾满了泥土,可唐二蛋却一再强调这些石头是宝贝。
“这些都是送给我的?”想到唐二蛋的心智,汶锦念及他的心意,也很高兴。
“还有。”唐二蛋从外屋的墙角提进一只竹筐,刚要打开,就听到撞门声。
“是谁?”汶锦让竹修打开门,海璃的二等丫头碧芝陪着笑进来。
“四姑娘在呀?奴婢不知道,奴婢来给我们姑娘找帕子。”碧芝很小心地给汶锦行礼,眼睛却扫描唐二蛋带来的东西,连那只竹筐里面的东西都想一眼看透。
“找到五姑娘的帕子了吗?”
“没,可能没丢到门房。”碧芝很不情愿地往外走。
汶锦呵住碧芝,满脸堆笑说:“你是个灵透的丫头,回去告诉你们姑娘,象帕子、荷包之类的女孩家物件一定看好了。若是随随便便丢了,让家里人拾到还好说,要是让登徒子拣了去,凭叶姨娘再不顾礼数闹腾,这名声也好说不好听。”
“是,四姑娘。”碧芝答应着跑了。
竹修冷哼道:“姑娘,奴婢看她就是……”
“我知道。”汶锦挑嘴一笑,说:“把门房的两道门都打开,透透气。”
唐二蛋不是府里的奴才,而汶锦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和唐二蛋见面确实有违礼数。汶锦另有打算,明知两人见面会引来诸多非议和责难,她仍要见。
而且,她心中早有打算,不等这件事传开,就会被另一件事遮盖乃至淹没。
“竹筐里是什么?”
“好玩。”唐二蛋从竹筐里拿出两个木盆放到桌子上,打开给汶锦看。
小木盆里有六条一寸多长的鱼,正在水中欢快流动,鱼身微微透明,每条鱼身上至少有两种颜色,有的多达四五色。另一只稍大的木盆里水不多,两只手掌大的水鸟正愣愣看着他们。说是水鸟,但见它们头上有一撮白,一看就是鸳鸯。
这么小而乖巧精致的鸳鸯,汶锦还是第一次见,心中霎时柔软了。
“这是……”
“哎哟,这是什么四姑娘都不知道。”五姑娘海璃一阵风一样刮进来,投给汶锦一个轻蔑的笑容,“这是鸳鸯,你竟然不知道,枉了这傻子的一片心。”
汶锦瞄了一眼窗外,“这是什么?什么意思?五妹妹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这是鸳鸯,代表男欢女爱的鸳鸯,傻子的心,就你这么笨还被河神化,莫不是河神瞎了眼?”海璃斜视唐二蛋给汶锦带来的东西,嘴都快撇到后脑了。
“朱嬷嬷、秦姨娘,你们都听到了吧?”汶锦推开窗子,高声道:“五妹妹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什么鸟,足见她见多识广,同是养在深闺的女孩儿,为什么我不知道?可见五妹妹的奶娘和教养嬷嬷是有见识的。奶娘自幼伺候就不说了,我和五妹妹都是到了西南省才换的教养嬷嬷。为什么我的教养嬷嬷不教我这些?难道她什么都不懂?朱嬷嬷给我找个什么都不懂的,莫不是多嫌了我这个嫡女?”
“四姑娘可冤死老奴了。”朱嬷嬷跪地施礼,满脸委屈。
秦姨娘唉声叹气,海珂和海琳躲在花丛后面,装得着急,其实都想看热闹。
“嬷嬷别动不动就跪,嬷嬷是父亲的奶娘,份位比我不低。我母亲被老太太发配到庙里,府里无主母,父亲让嬷嬷总管,嬷嬷本该代当家主母行权。”汶锦缓了口气,吩咐道:“荷风,到衙门去请老爷回府,就说府里有大事。我也知道老爷为国为民操劳,忙得脱不开身,可古人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今他连家都治不好,怎么为朝廷效力?被御史言官知道,上折子弹劾了就晚了。”
“是,姑娘,奴婢马上去请老爷回府。”荷风是聪明丫头,明白汶锦的用意。
“荷风,别去,四姑娘,你别为府里的事讨扰老爷,老奴自会给姑娘一个说法。”朱嬷嬷急了,赶紧扶着婆子站起来,看向汶锦的神情包含着请求与无奈。
“嬷嬷请吧!”
朱嬷嬷挺直腰,冷下脸,呵令道:“五姑娘的奶娘和教养嬷嬷不教导姑娘娴淑知礼,反而当着姑娘胡言乱语,带坏了姑娘,她的丫头们也不劝戒姑娘,今天就一并罚了。来人,五姑娘的奶娘掌嘴二十,关柴房三天,不供吃喝。把五姑娘的教养嬷嬷打二十大板,丢到庄子里,再选好的上来伺候。五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