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胧月其实并没有走太远。..
他将面容易成了之前的模样,让一蓝一红带他出了神医谷,找到了已困在山中两天的钩十四。
钩十四曾弄伤了行商会的人,还怀着不该有的目的坏了这苍耳山的规矩,余得水打定了注意要给他们教训,因此在那*他们出去拾干柴后,余得水便将人困在了阵法之内,让他们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山中转来转去,也并未留一线生机,只意惩罚这样图谋不轨之人。
余得水设的阵是千机百奇阵,能勾起人性深处最让自己惧怕的念想,产生让人崩溃的幻觉,钩十四才不过两天,已在幻境中体验了数百种不同的死法,早已不复先前趾高气扬坏水一肚的模样了。
被君胧月找到的时候,钩十四面色颓废,靡靡不振,巴长满胡渣,眼底亦是一片青黄,而另外两人早已支撑不住,昏迷不醒了。此时见着来人,钩十四也还以为自己是在幻境中,害怕的抖着手,对君胧月匍匐跪地,痛哭道:“请宫主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君胧月:“…………”
钩十四一股脑儿的忏悔道:“我不该设局害您,不该在您饶了过后还起不该有的心思,不该说您是断袖,更不该去招惹小公子,我罪该万死,请宫主大发慈悲,给小人一个改过自的机会,若是宫主仍不肯原谅小人,就、就赐小人一个痛快罢……”
他经历的数百种不同死法中,就有一半都是君胧月所赐,一闭眼满满都是君胧月残忍狠毒的手段,逼得他都快要魔怔了。
君胧月笑了起来,他道:“真是辛苦你了。”
钩十四一愣,胆战心惊的抬起头来。
君胧月道:“你可真愿意改过自?”
余得水分不清现实与幻觉,但听话就能少受折磨这种事自己还是知道的,连忙点头如捣蒜。
君胧月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将此药吞去,发誓效忠于我,我便饶了你。”
钩十四毫不犹豫将药吞。
君胧月才缓缓道:“你既为我无洺宫之人,便要遵我无洺宫的规矩,我不太喜欢你如今的名字。”
如果有尾巴,钩十四一定会用力的摇起来,他滚到君胧月脚边道:“请宫主赐名。”
君胧月道:“你原本叫什么?”
钩十四道:“小人本名李财。”
君胧月沉吟道:“那便叫李狗蛋罢。”
钩十四:“………………”
钩十四艰难的顿了顿,又觉得此时仍是幻觉,便咬牙道:“多谢宫主恩赐。”
君胧月淡淡的勾起嘴角:“若我要你与鹰钩营为敌呢?”
钩十四颤了颤,还是道:“一切听从宫主吩咐。”
君胧月道:“那便帮我做一件事罢。”
钩十四连忙道:“莫说一件,百件小人也愿意。”
君胧月拿出一封印着油蜡的信,“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回到鹰钩营,把信亲自交给你们将军即可。”
钩十四接信,却有些茫然。
以往的幻境他都死的非常快,这次君胧月却意外的好说话!他不禁提心吊胆,不知道是不是又会死出花样。
君胧月道:“此阵已解,你顺着来时的那条路走就可以山了。”
钩十四警惕道:“好。”
君胧月却没有如他所想继续刁难他,只道:“那你即刻上路罢。”
钩十四还有些楞。
君胧月挑眉:“怎么,你还想继续留在这里?”
钩十四连忙摇头,也来不及管身边那两个昏迷的跟班了,揣着信屁作势要滚,却听君胧月的声音从后幽幽传来:“狗蛋狗蛋,你是心甘情愿只当一条狗,还是想要直起背来当一个人?”
钩十四怔住,回头一看,幽径树林,云雾袅袅,却已经不见了君胧月的影子。
他心中安慰自己这一定还是幻觉。
君胧月所说只是正好自己心中所想,当不得真,而前方定还有更危险的事情在等待自己,然后痛苦的死去,可直到他顺顺利利了山,站在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城镇中时,他背后渐渐惊出一身冷汗。
——刚刚所经历之事,难道是真的?!
“老十四,你在这里发呆做什么!”突然背后一声呵斥。
钩十四回神,发现来人是鹰钩营排名第六与第七的火焰与青狼。鹰钩营前十便可以自己取名,而不再使用排名编号,钩十四出生贫寒,为了混入鹰钩营早已舍弃尊严卑躬屈膝,为了争夺靠前的排名更是低声气隐忍至今。他比青狼年纪大了十岁,也比火焰早加入鹰钩营,却也只有被训斥的份。
若是平常,钩十四肯定早已经点头哈腰,可君胧月那句话像是魔咒一般充斥在脑海之中,无法挥去。
——你是心甘情愿只当一条狗,还是想要直起背来当一个人?
钩十四心中隐隐作痛,错过了反应的时机。
火焰略带嫉妒的嘲讽道:“老十四这是立了功,便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
青狼冷笑:“这次你做的好,将军会赏赐你的,但不代表你能把我们取而代之,老狗就是老狗,爬不动的。”
钩十四抿唇不语。
心中却突然通透一片。
青狼所说的立功,应是指散布君胧月谣言一事,而他们出现在此,应是提前来筹备封山事宜。可他们都不知道,其实君胧月早已在山中,运筹帷幄,看他们整个行动像是看跳脚的小丑。
钩十四突然释然。
世上总有这样的人,就算拼上了命也比不上。
他想当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