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冤枉,臣真的冤枉!”
嘉靖帝冷冷地看着张世杰,再不言语。张世杰便趴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喊着冤枉。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得不到嘉靖帝丝毫的回应,他的喊声便渐渐地消失了,只剩下了哭声。接着哭声也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抽泣,最后抽泣也没有了,便像一个死人一般趴在了地上。
“哭完了?”嘉靖帝声音平稳得没有丝毫的波动。
张世杰的身子就是一抖,挣扎着说道:“臣冤枉……”
“你冤枉?”嘉靖帝的声音寒冷如冰:“朕将一个好好的市舶司交给了你,这是朕对你的信任,但是你却辜负了朕的信任,半年的收入竟然要比罗信在时,少了三分之一。张世杰,你和你主子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臣……臣冤枉啊!”张世杰不到最后,不可能承认,更何况嘉靖帝还点出了他的主子?
他的主子是谁?
徐阶啊!
“陛下,臣自从到了杭州之后,殚精竭虑,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如履薄冰……”
“说人话!”嘉靖帝冷声道。
张世杰的身子便是一抖:“臣……臣……是辜负了陛下的信任,但是……但是……这不是臣对陛下不忠,也不是臣贪婪。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
张世杰吞咽了一口吐沫道:“陛下,臣在离开京城之前,臣知道自己一直在京城为官,没有半点儿地方官的经验,更没有经营市舶司的经验。为了把陛下交给臣的差事做好,所以臣一到杭州,便去拜会罗信。请教罗大人,如何将市舶司经营好。罗大人告诉臣,市舶司一切都走上了正规,只要按照原有的规矩,用原有的人就好。
臣便信了!
但是,那些人……那些人……欺负臣不懂这些东西,又听信了罗大人的话,对他们充满信任,便被下面那些人钻了空子,内外勾结,还打着臣的旗号,直到如今,臣才知道他们竟然敢走私。臣……才疏学浅,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请陛下治罪。”
“嗤……”嘉靖帝嗤笑了一声道:“巧言令色。”
“臣不敢!”张世杰哆哆嗦嗦地说道。
“不敢?那朕的钱哪去了?”
“臣……臣……”张世杰又突然大哭了起来道:“陛下啊!臣到了杭州之后,才知道是如何的艰难。杭州已经被罗大人掌控得如同铁板一块,臣的政令根本就出不了衙门,根本就没有人听臣的。那些人勾结在一起,将臣架空,如何为所欲为。大肆走私,损公肥私。原本臣是这样想的,先放弃一段时间利益,整治吏治,等着剔除了那些蛀虫之后,再抓市舶司经营。就是送给陛下的那些银子,也都是臣千辛万苦才争取来的。”
嘉靖帝的眉头一挑,他的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难道罗信的人离开了杭州,但是市舶司还掌握在罗信的手中?但是他依旧没有给张世杰好脸色。
“当初罗信在杭州,遇到的困难比你多。罗信能够克服,你为什么就不能克服?”
“陛下啊!罗大人当初可是有着戚继光那支军队,臣可是什么也没有啊!没有军队,那些衙役有暂时没有收服,臣……臣……苦啊……”
“那你为什么不上奏?”
张世杰一时没有想好理由,便低着头趴在那里沉默。
“回话!”
看着张世杰那模样,再想起自己损失的银子,嘉靖帝便一股无名火涌上了心头,随着他这一声高喝,脑子都嗡嗡作响,整个脑袋感觉到一阵阵的一张一缩,仿佛就要爆炸了一般。
一直平静的嘉靖帝,突然这么一声暴喝,让张世杰不由一哆嗦,再也不敢保持沉默,立刻开口道:
“陛下,杭州官商勾结,官匪勾结,商匪勾结,错综复杂,在没有弄清楚这些关节之前,臣也不敢贸然上奏,一旦陛下因为臣的奏章而下了决定,而这个奏章内容,臣又不敢确定准确,误国误民,臣担当不起啊!”
“你自然是担当不起,你一个小小的杭州知府,市舶司提举,误国误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那是内阁的事情。”
嘉靖帝神色开始变得苍白,脑子有着一阵阵眩晕,心中开始变得烦躁。
“徐阶举荐你成为杭州知府,市舶司提举。而市舶司半年之内,藩国商人增加了一倍,但是关税却比原来少了三分之一,你们竟然贪了四百余万两。徐阶举荐的好,你也对得起徐阶。但是,对得起朕吗?难道你们的眼中只有徐阶,而没有朕吗?”
张世杰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心中的不安在扩大。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陛下要处罚徐阶吗?
不行!
这绝对不行!
我完了,只要还有徐阶,我会卷土从来。但是,如果徐阶完了,我可是真正的完了。张世杰将心一横,猛然抬头道:
“陛下,臣没有贪,徐阁老也没有贪。臣和徐阁老都冤枉。”
嘉靖帝的呼吸变得粗重,看着张世杰的身影都有些模糊,只是感觉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想要开口,却变得艰难。
“陛下,虽然如今北方战事平定,但是当初黄台吉入侵大明,致使大明赤地千里,民不聊生,灾民遍地。东南如今又有倭寇出现,那股倭寇已经占领了琉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入侵大明。巴蜀土司作乱,南旱北涝,这些事情都是徐阁老殚精竭虑。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徐阁老,如何会贪?”
“在臣离开京城之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