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茗,你自己回去吧,我想起来还有些公事没有处理。”他松开东微茗淡淡地开口。
本来还准备趁热打铁尽快定下婚期的东微茗闻言目光微闪,却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不然恐怕会适得其反,于是仰头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嗯,那子墨快点去吧,晚上我等子墨一起用晚膳好不好?”
君子墨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往前院书房里走去。
一踏入书房,君子墨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阴云密布像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天气一样可怖,他负手站在书房中站了一会儿,然后猛然间抬脚踹向了书案,宽大而沉重的花梨木书案在地上拖拉出了难听的摩擦声。
君子墨面色狰狞地上前一步,一挥袖子猛然间将书案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上,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巨响,整个书房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翻飞的书籍纸张,还有泼得四处都是的墨汁,书案前铺着的一块上好的皮毛上,被弄得一塌糊涂。
君子墨犹不解气,又四处乱砸了一遍,等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书房里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好在他还算有点理智,砸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他站在狼藉之中微喘了一口气,然后一拳捶到了一个待客的小几上,木质的小几不堪重负,摇摇欲坠了一会儿,终于“咔嚓”一声裂开,四散在地。
君子墨收回手,关节之上醒目的血色他就像是看不到一样,神情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若无其事地走到书房门口打开门,对等在外面战战兢兢的下人道:“收拾一下。”
到了晚膳时候,君子墨照例是去了东微茗那里,只是刚吃了几口,就因为饭菜的不合口味,将负责厨房的管事一家全都发卖了出去,然后怒气冲冲地回到了书房。
这是君子墨从剿匪回京之后,第一次没有在东微茗那里过夜,而整个君府,也因为他的反常掀起了风浪。
厨房新上任的管事自然更加战战兢兢,因为没人知道前任管事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惹怒了君子墨,说什么不合口味,别开玩笑了,天天都是这么做饭的,怎么可能就今天不合口味了?
谁都知道那管事一家是被君子墨迁怒了,可是关键问题就是,是因为什么事被迁怒了。很多人都觉得是因为东微茗,没见君子墨都没在那里过夜么?
府里的下人都在私下里猜测着是不是这个东微茗要失势了,这是又开始恢复记忆一般想起来无暇这个正牌的少夫人,要知道君子墨中午刚从无暇那里出来,而晚上就在东微茗那里发作,想不让人想歪都不行。
加上那天长风园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可以封口,府里也渐渐流传开来。
于是那些一直用鼻孔看待无暇等人的下人也收敛了很多,厨房那边不仅饭菜质量直线上升,甚至也开始主动将饭菜送过来了。
对于这些变化无暇都当做不知道,反正不管那些饭菜是什么样的,反正都是不可能进入无暇的嘴里的,她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是夜瑾言让人从宫里直接送过来的,哪里还能看得上君府那些饭菜。
日子就在无暇平静的生活中快速地滑过,天气越来越冷,离过年也越来越近,君府的下人也开始为过年而忙碌了起来,君府的管家权一直握在君夫人的手里,无暇也落得轻松,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无非就是在练习使用左手,到了现在,已经能够自如地用左手吃饭,写字也不再那么歪歪扭扭地不成形了。
这一天的天色很是阴沉,一大早就寒风呼啸,压抑得似乎天要掉下来一样,小书房里放了两个火盆,哄得小小的地方暖洋洋的,无暇穿着夹袄靠在小榻上和赵嬷嬷说话。
赵嬷嬷见她心情很是松快,脸上也不由地带出笑模样来:“快要过年了,姑娘可有为皇上准备节礼?”
无暇一愣,然后脸上的笑容也缓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嬷嬷为我想想吧,往做衣裳,今年怕是不行了。”
她右手笔都握不住,左右也只能勉强用笔,拿针那就不要想了。
赵嬷嬷心里暗暗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提起这个话题,不是明显要戳姑娘的痛处么,刚想着该如何转移话题,只听外头突然一阵欢呼。
赵嬷嬷连忙站起来道:“姑娘坐着,老奴去瞧瞧那几个丫头在咋呼什么。”
无暇点点头,赵嬷嬷走到门口一掀帘子,也跟着有些惊讶地轻呼了起来:“姑娘,外头下雪了,你来瞧瞧。”
“哦,是么?”无暇脸上倒是带出了欣喜的神色来,起身走到门口,便看见外头果然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来,雪片又大又密,不停地落下来,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
赵嬷嬷见她穿着夹袄就走过来,连忙道:“姑娘,不如批了厚披风在窗口瞧一会儿啊,仔细别吹了风。”
无暇点头应了,抱着个汤婆子坐在窗口,看着那雪不知疲倦地往下落,落到地上的化了,落在树枝上的却没话,很快就堆了一层白。
无暇笑道:“前人说‘忽如一 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诚不期我也,才这么一会儿,那树枝就已经白了,”她说着又侧头看了一眼赵嬷嬷,道:“往年在宫里,冬日第总是要请我去喝酒赏雪呢,可惜今年不能如前了。”
赵嬷嬷听出她话语之中的惆怅,连忙宽慰道:“姑娘宽心,再过些日子就过年了,到时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