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是三姑娘让你来的?”程澈目光落在欢颜手中提着的篮子上,心中一暖。
顾得给他带吃食,那微微应该没什么大事。
“你随我来。”程澈带着欢颜上了翰林院不远处的那间茶楼,要了个僻静雅室坐下来,这才问,“三姑娘如何?”
这两日,他回府后低调得没有存在感,与微微几乎没有单独相处过,也不知微微可有不安?
和离,对当事双方来说是大事,而对其子女,又何尝不是呢。
想着犹未及笄的少女要经受这么多糟心事,程澈就是一阵心疼。
还好,快要解决了。
“姑娘很好,被老国公夫人安排到了蘅芜苑。”想着主子嘱咐要尽可能详细的把情况告诉二公子,好让二公子放心,画眉说个不停,“蘅芜苑是夫人以前住过的地方,比起怡然苑可要精致多啦。里面有几株绿梅,特别罕有,我们都看新鲜来着,只可惜这个时候花已经都落了,巴拉巴拉巴拉……”
程澈静静听欢颜说话,哪怕小丫鬟跑得没了边,面上也毫无不耐之色,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笑意。
丫鬟们还能注意院子里的绿梅,可见微微心情不算太差。
程澈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
能逃离伯府,恐怕是微微一直期盼的事,又如何会心情不好呢?
“对了,姑娘让婢子过来,就是告诉二公子,姑娘的禁足令被解除了。”欢颜总算想起来重点。
“呃?”程澈挑了眉,眼中闪过淡淡欣喜,想了想问道,“莫非是景王世孙过去了?”
欢颜一怔:“二公子如何知道的?”
程澈温和一笑。
母亲今早才带微微回了国公府,老国公夫人自然不会今日就进宫求情,最快也要明日。除此之外,便只有容昕敢跑进宫去对皇上胡搅蛮缠了,
程澈甚至没有多大意外。
容昕曾找过他追问微微的事。他就知道这位景王世孙定然会参与其中,不过以景王世子妃的性子,前几日定会拘着容昕不得乱来。而母亲这一和离,正是示弱的时机。连皇上都不大会为难这样的母女二人,再加之景王世子妃与国公府的关系,会松口也就不难猜了。
这些话,程澈当然不会与一个小丫鬟细说,便淡淡一笑道:“随口一猜罢了。”
欢颜眼神晶亮望着程澈。一脸崇拜:“二公子真会猜。”
说完,小丫鬟皱起脸:“不过您一定猜不到,景王世孙对我们姑娘说了什么。”
“呃?景王世孙对三姑娘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程二公子眼神一缩。
欢颜颇有些困惑:“婢子听着觉得挺奇怪的,当时惊得还碰了头,不过婢子看姑娘挺镇定。”
能让一个贴身丫鬟听后撞了头,他要仔细问问了。
“那景王世孙都说了什么?”程二公子语气温和又耐心。
小丫鬟便老老实实说出来:“婢子其实只听到一句啦,景王世孙说姑娘是他未来媳妇,他护着是天经地义的。二公子,您说我们姑娘什么时候成景王世孙的未来媳妇了?当时婢子听了,差点失手把茶杯打了。为了护住茶杯,结果忘了护头……”
程二公子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嘴角虽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什么时候,他承认有这个妹夫了?真是不知所谓!
一想到容昕在程微面前大大咧咧这般说,程澈就心里发堵。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可慌的,他冷眼看了这些年,容昕想娶微微,那是绝成不了的,别人不说。头一个就过不去景王世子妃那一关。
他虽不清楚景王世子妃对此避之不及的内情,可看人心思还是八九不离十的。便冲这一点,就算容昕最终说动景王世子妃,他也不准。
一个女子想要平安喜乐。在那深宅大院里,哪能仅靠男人心意。更何况,人的心意原就是最说不准的。
原本国公府止表弟和平表弟与微微年龄相当,是不错的人选,可惜止表弟性情过于偏执,少了些责任担当犹自不觉。幸亏微微能放下对他的心思。至于平表弟,平日虽少言寡语,却是个内秀的,只是对微微是纯粹的兄妹情,那自是不成了。
思及此处,程澈有些心塞。
当兄长的动了不该动的心,那挺适合的人选,却偏偏要当兄长,可不是造化弄人!
“二公子?”欢颜见程澈忽然抿紧了唇,明明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无端就让人有些惶恐,忍不住唤了一声,小心翼翼把篮子推过去道,“这是姑娘让婢子给您带来的栗子糕,味道可好呢。”
程澈收回心思,把蒙在篮子上的棉布移开,篮子里垫着厚厚棉絮,打开食盒,一碟子栗子糕尚是温的。
栗子糕健胃厚肠,乃是好物。
以前微微怕他读书晚了伤脾胃,常会命丫鬟做了栗子糕送过去,久而久之,不喜吃甜食的他竟吃着很顺口。却不知是因习惯而喜欢,还是因喜欢而习惯了。
程澈把一块栗子糕吃完,对欢颜道:“对你们姑娘说,且宽心等着,她担心的事都会解决的。另外告诉你们姑娘——”
程二公子顿了顿,压住心底升起的苦涩,严肃道:“你们姑娘说过不愿嫁人,想成为出类拔萃的符医,我会支持她。如果……如果她改了心意,有了中意的人,那也要告诉我这个当哥哥的,好给她拿个主意。”
“噢。”欢颜傻傻点头,直到走出茶楼,眼神还是直的。
她们姑娘说不嫁人?
今天让她震惊的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