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微学习制符格外专心,以至于到最后,还是阿慧主动中断了教学:“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学太久,你一时消化不了,还伤神。”
程微不想停下来:“我觉得自己还行,头脑清明着呢。”
阿慧很不乐意:“是你觉得准,还是我说的准?这事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程微抿抿唇,老实道:“自然是听你的。”
术业有专攻,她再怎么提防阿慧,面对一无所知又不得不学的领域,只得老实听着。
“那就是了。”阿慧语气缓和下来,“该学的时候就好好学,不学了,就痛快玩。行了,今日教这么久,我也累了,要歇着了,没事别来烦我!”
心道,没想到这倔丫头还挺认真好学的,还让不让人发挥一下老师的威严了!
阿慧在脑海中没了声息,程微一下子空闲起来,喊道:“画眉,给我端一盏蜜水来。欢颜,把书架子上第四层那几本书拿过来。”
两个丫鬟齐齐应是,端水的端水,拿书的拿书,很快,程微就成了手捧一盏蜜水,歪在床头看摊在膝头话本子的状态。
她犹嫌不足,懒洋洋道:“听歌,过来念给我听。”
“嗳。”听歌跑过来,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捧起话本朗朗读起来。
听歌嗓子好,声音婉转动听跟黄鹂鸟似的,透着那么一股欢快劲儿,让人听了,心都跟着愉悦起来。
程微对二哥拿来应付她的故事书不感兴趣,只听小丫鬟清脆悦耳的声音,就听得入神,心中美滋滋地想,等二哥拿回来《水镜记》,再让听歌这么读给她听,她还要沏一盏蜂蜜红枣茶,那可就太享受了。
想到这里。不由有些心急。
二哥什么时候回来呢?早知道让他先把书给了自己,也不知他把书藏在书房何处了。
门口传来说话声:“微表姐,我说怎么连个守门的都没有呢,你这伤者可够舒坦的。”
程微抬眸。就见一身簇新粉红衣裙的陈灵芸立在门口,笑盈盈往里张望着。
程微把蜜水放到一侧,示意听歌等人退下,淡笑道:“怎么还有羡慕伤患的,陈灵芸。你是来看我,还是来埋汰我呀?”
陈灵芸翻了个白眼:“我可没想来,还不是我哥哥,非要过来看看。”
她说着,侧身,伸手把一个少年从外间拽了进来,口中道:“大哥,你瞧,人家可不欢迎我们呢!”
被拉进来的少年个头颇高,浓眉大眼。肤色微黑,一笑就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微表妹——”
只喊了一句,就戛然而止,一脸惊讶望着斜倚在床头的少女。
少女只穿了家常翠色衫子,头发随便挽起,有碎发落下来,调皮的垂在耳侧。
鸦黑的发,如雪的肌肤,少女就像是水墨画中的人,有种不真实的美感。少年一时看愣了。
陈灵芸跺脚踩了少年一下,嗔道:“大哥,你傻啦?”
少年猛然回神,微黑的面颊爬上红晕。冲妹妹笑笑,又冲程微不好意思地笑:“微表妹,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程微坐直了身子,招呼道:“瑞泽表哥、灵芸表妹,过来坐吧。”
原来这少年,就是陈灵芸的兄长。陈瑞泽。
程微对这位表哥印象还不错,许是因为长在京郊,瑞泽表哥不像京中贵公子那般精致,更像生机勃勃的野菊,爽朗中带着憨厚,与之相处,心情下意识就放松了。
可是这一次,在变得艳光惊人的少女面前,少年却有些局促,他小心翼翼坐在椅子边沿,想与少女对视,却听到自己心跳如鼓,生怕被对方听了去,眼睛赶忙盯着地面,可是偏偏,又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要是像程瑶、甚至程彤那样相貌姣好的姑娘遇见这般情景,心中多少有数,这是少年郎见到年岁相当的美貌少女自然的反应,心中得意羞涩之余,自然是装作不知的。
可是程微却不同。
她丑了十来年,平日梳妆,自己都懒得多看,哪会想到有人只是因为看见她,就会心如鹿撞。
这样的待遇,小姑娘活了十四年,从未享受过。
程微半眯着眼,仔细打量着陈瑞泽,在少年脸越来越红时,开口道:“我看瑞泽表哥面相,身体健康的很,怎么心跳这么急,脸还红成这个样子?”
这话一出,少年慌张站了起来,不小心把椅子带倒发出一声巨响,让他更加紧张,慌忙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到程微手边,磕磕绊绊道:“微表妹,这是我给你带来的礼物,你,你拿着玩吧,祝你早日康复!”
说完,少年连椅子都顾不得扶,转了身落荒而逃。
程微望着手边的小匣子,又看看陈灵芸,颇为费解。
她虽然只涉猎了胎产科,可是一些理论总是相通的,单单望诊,瑞泽表哥确实很健康啊,她又没说什么骇人的话,怎么就把人吓跑了?
“程微,你,你莫要太过分,欺负我哥哥老实!”陈灵芸气得跺脚,恶狠狠瞪着程微。
程微来了火气。
怎么每次有人来看她,最终都是变成来和她吵架的?
她冷了脸,淡淡道:“我怎么过分了,又怎么欺负瑞泽表哥了,陈灵芸,你有本事给我说清楚!”
陈灵芸瞪着程微,见反正没有旁人,一咬牙道:“哼,变好看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是那么讨厌,见哥哥因为你好看了不好意思,就取笑他!”
程微目瞪口呆:“我什么时候取笑他了?”
“怎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