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各种各样的变化。意料之内的,意料之外的——都没有定数。我欲为燕,然天不愿。
“陈兵五千。”
“你再说一遍。”龙椅上的墨皇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地看着回来报信的人。
那人咽了口唾沫。不管再汇报多少遍,他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他笑着说:“皇上!这真的是。那个北国丞相就是这么说的,如果帮助他稳住丞相的位置,他可以让咱们在北禁城陈兵五千。还会把储君给咱们送回来。”
“这么便宜的事?”墨皇已经是鲐背之年的人,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更何况这种谎话连小孩子都不会信,他歌轩这天下第一聪明人居然会说这么差的谎话?
“对啊。”那人继续兴奋着,“起初使臣大人也不相信,可是根据这几日在北国朝廷之上的打听,貌似那个歌轩真的不太受百官喜欢。”
墨皇沉思着。他在想,歌轩提出的这个条件,到底能令自己损失什么。
似乎无论从哪里看,对自己都是有益的。可是歌轩傻吗?他会一点便宜都不占?
不,自己不是帮他坐上丞相之位吗?
“嗯……再等等。反正一时半会儿还用不上储君。”墨皇直言不讳地说道。
“可是万一他被逼急了反悔了怎么办?”报信的人担心地问。
墨皇冷笑了一下,“他如果反悔,就说明他不是真的需要大天的支持。那他的这些话就都是骗人的。”
“哦……”报信的人点点头,不过旋即又是困惑地望着墨皇,“那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那朕不理他,他就该再加条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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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川看着桌上大大小小的玉盘珍馐,两只蓝眼睛几乎瞪得快滴出水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进了宫,就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已经过了午时,哪怕帝君是从宣政殿爬过来也该到自己这临仙宫了,更何况帝君的步伐较一般人还快那么多。
他有些等不及了,难道帝君去了无伤宫?
“来人。”午川等不及了,喝道。
浮华匆匆进来,“小主?”
午川略微生气地说:“把饭撤下去吧。”
“可是帝君……”
“他不会来了。”午川失落地呢喃着。
哪知话音未落,一道冰冷的声音就钻入了他的耳中,“谁说的?”
“帝君!”午川兴奋地从凳子上跳起来,恨不得一把扑到帝君身上。可是他是何许人,立即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行了一个礼。
不过这一屈膝,腰部突然传来如撕裂般的痛令他不禁一个失措,两条腿几乎就要跪在地上。
帝君立即扶住了他,“怎么了?是不是昨夜……”
浮华一听这话,立即自觉回避。
午川面上一红,忍痛一笑,“没、没有。”
饶是他装得如此轻松,可他额头上的密汗还是出卖了他。
帝君强势地抱起他,“身子不舒服就坐到床上。什么事交给宫侍们做就好了。”
说着,帝君把午川放在床上,掏出丝绢来给他擦汗。
午川愣愣地看着帝君,一时间看入了迷。
“怎么了?不舒服?”帝君担心地看着他。如果说对安初一点感情都没有,那一定是假的。
午川含着笑摇摇头,本是要说些“没事”之类的话,可那泪水却如决堤的河水般倾流而下。
帝君吓到了,以为他是痛得,立即问:“怎么了?要不要传太医来?”
“不用,我……我没事,我就太感动……”
午川笑着哭着,摸着眼泪。他虽然一直幻想着和帝君这样的相处,可是他总是很快地就告诉自己——那不可能!
“感动?”帝君愣了。
“嗯……我没想到我可以被帝君如此的爱怜。午……安初何德何能。”午川擦着幸福的泪水,可还是哭得一塌糊涂。
帝君冰冷的心突然升起一团渴望怜爱的冲动,他不由自主地搂住午川,小心翼翼地说:“你是未来的帝后,来日方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那些痛苦、患难,从今天开始不再跟着你了。”
午川彻底忍不住了,他埋首在帝君怀中痛哭流涕,拼命地点着头。
帝君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沉默着。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只是当他是伤狂的影子,也不能把他当作小时候的那个孩子——他已经是大人了。他也是个需要呵护、怜爱的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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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狂坐在假山上,夜色披在他的肩头,他自然地望着天边的月亮。
裴度不知道他是怎么爬上去的,只是那么呆呆地看着他美丽绝伦的脸庞。旋即又叹了口气,说道:“帝君今夜不来了。”
伤狂望着月亮的眸子不自然地闪动了一下,但也只是闪动了一下,没有作声。
“先生……”
伤狂没有回应他。他担心地就要爬上假山,伤狂这才看向他,轻描淡写地说:“我想一个人坐会儿。你回去歇息吧。”
裴度僵硬着向上爬的姿势,为难地看着他,“先生,帝君他……”
“我没事。帝王家,我懂。”伤狂吸了口气,对裴度露出一个让人痴迷的微笑,“回去吧。”
裴度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站好,“那好吧,我走了。”
看着裴度离去的背影,伤狂幽幽地眨了下眼睛,又望向天边的月亮。
第一夜,帝君没来——为了北国!
第二夜,帝君没来——为了什么?
伤狂蜷缩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