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为何活着,但我却明白,我不能轻易死去。
“切,不识好人心。”墨尘砚收回手,自顾自地走在千水前面。
千水尴尬一笑,“走过了!这里转!”
墨尘砚步子一顿,又默默地倒着走了回来,猛地一转身,咧嘴笑道:“我就是故意去那里试试你是不是记得路,咳。”
“哦,是吗?”千水一笑,不再多语,径直转了弯去了。
黑熊噗嗤一笑,暗暗对墨尘砚说道:“少爷,你就别丢人了。”
“啧……人家就给你治两只烂手你就这样随了心了?怎么不说那还是他弄的呢!”墨尘砚白眼一翻,将黑熊丢在了身后。
黑熊咂咂嘴,又跟了上来。
墨尘砚偷偷地打量着千水,他一言不发,与传闻中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很不相同。
其实这也怪千水今天心情起伏太大。最近一直听着别人说无伤大典他就很不爽,今晨起来更是一觉睡到天变,连早朝都没去偷听。
这天象突变他就知道此事不妙,立即就要赶进宫去。半路却是遇到了带着受伤的狂儿的千下,心中很不是滋味。
是自己把狂儿带来北国的,就算他是灾星,就算要杀他,也要自己动手才是!却让他受这样大的委屈,自己行刑。
更甚的是,那样的场面,王兄、千下都在,自己却……一颗人心的流落,就是这样的罢。
然而最令千水懊悔不已的莫过于帝君的那一卦——自己亲手放走了北国的救星。
“你老看我做什么?”千水偏过头去,一双含笑的丹凤眼盯着墨尘砚。
墨尘砚慌乱地闪躲开眼神,清咳一声,“哪有。我不过是看逍遥王而已。”
“呵,逍遥王怎么了?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不过是个浪荡之徒罢了。”千水转过身,不让人瞧见他懊悔的神情。
但墨尘砚却是不乐意了,逍遥王的名头,他是听得最多也最喜欢的,是他的“榜样”。
这逍遥王千水虽生在帝王家,却不拘束于此,摆脱朝廷,游历山河,好不快哉。自己能下定决心逃出王宫,多半也是受了千水的“蛊惑”。
所以当自己的偶像这样自嘲,他立即反驳道:“哪里的话!逍遥王虽不慕名利,但忠君爱国;虽随心所欲,但问心无愧。他一生逍遥自在,羡煞旁人,岂是浪荡之徒!”
千水心中一动,匆匆遮掩过自己的柔情,戏谑地回眸道:“省了吧。你再说我也不会放了你的。”
“你……”
“二王爷真是错怪我家少爷了。”
还不待墨尘砚为自己辩解,黑熊便是看不下去了,说道:“我家少爷逃出皇宫,放着这么多地方不去,偏来与我大天不怎么交好的北国来,二王爷以为是为何呢?”
“恩,我怎么知道。”千水眨眨眼睛,“也许是什么计谋呢。”
“欸,二王爷!你这样说可真是让我家少爷伤心。”黑熊哀怨地瞥了一眼千水。“我家少爷可是一直听着你的事迹,心动不已。”
“这次逃出宫,多半都是因为你。来北国,也无非是想看看你们这自由之都。”黑熊低敛着眉梢。
千水不禁看向墨尘砚,见他不语,心道:莫非他们真的是逃出皇宫的?不,好端端地,怎么会离开故土。绕是自己这般随性,也不会这样轻易丢弃北国。
“哼。若真是效法我,怎会不知我千水爱国甚乎己命。你家少爷可是大天朝唯一的皇储,竟是这样弃国,莫要与人说与我有关,真是丢了天大的面子。”千水快步走开。
他这话虽是说墨尘砚的,却其实在说自己。
“你又怎会知我的心事!”墨尘砚也是拂袖气道。自己蒙了天大的委屈,却无人倾诉。
“……”千水心中一动,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
正此时,迎面一位青衫书生骑着悍马飞驰而来,千水与他不由相视一笑——默契了。
“吁!”青衫书生立即勒住了马,翻身落在了千水面前。
千水一笑,“丞相大人!”
原来此人正是前来追寻千水的歌轩。只见歌轩也是一笑,立即躬身作揖道:“二王爷。”
“恩……看你这样子,怕是小算盘已经敲很久了吧。”千水细细想着歌轩突然到此的用意,立时明白了什么,说道。
“哈哈,知我者,莫若帝君与逍遥王啊!”歌轩眼睛一亮,盯着千水身后的二人。
千水瞧见歌轩的神情,便是笑着转头介绍道:“这个呢,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天朝皇储,墨尘砚!这个,黑豹?”
轩道:“我是黑熊。”
歌轩不禁一笑,“好名字。”
墨尘砚面色一红,被黑熊嗔了一眼。
千水笑笑,问歌轩道:“丞相,你是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处置?”歌轩摆摆手,“你既然带他来找我而非帝君,自然是清楚我歌轩的为人,没有好处的事,我怎么会浪费这好不容易清醒的时间呢。”
千水尴尬的笑了笑。他知道歌轩嗜睡的毛病,更是知道他不喜欢旁人说起这事,但现在他自己拿来调侃,着实令千水不知如何应声。
歌轩本来平日就没多少时间是醒着的,所以每天除了批改奏章,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未雨绸缪,为军国大事忧心。
如今来寻找墨尘砚,必然是在做有利于北国的是,千水这自然是知道的。
歌轩见千水面露尴尬,笑道:“二王爷无需介怀,这嗜睡的毛病却是事实,旁人说论倒不如自己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