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大骇,她虽有后宫的生杀权和前朝的制约权,可这天下是皇上的,皇上又重孝。 可若皇上对她有了猜忌,母子间有了隔阂,那她拥有的一切便将烟消云散。
微微颤抖的手指指向叶寞,咬牙切齿地低喝道:“你胡说!简直是一派胡言!你到底是谁,这些事情又是从哪里得知?叶溟赫和叶退之还没有能耐知道这些,说!”
叶寞站起身,缓缓逼近太后,颀长伟岸的身形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他低头俯视这个在后宫搅弄风云的掌权者,“太后这是害怕了?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太后冷笑,“我夏以宁这一生从来未被要挟过,你一个小小的二品副将又凭什么认为哀家会与你做交易?那不等于哀家承认了你刚刚的诬蔑?”
太后说着话,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叶寞提出交易表示他有所求,那自己就有机会抓到主动权或者伺机反扑。
没想到叶家还有如此能耐的人,叶溟赫父子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叶寞双手环胸,低笑道:“太后都还没听完我的话,怎么就这么果断地拒绝了?”
“哼!你想要的不过就是恢复叶府的往日的荣耀,让叶溟赫能安享晚年往年。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叶府的处置是先皇的意思,我和皇上都不能改变!”
叶寞缓缓上前,凑到太后的耳边,轻声道:“叶府的处置?您以为我要的只是叶府吗?”
“什么意思?”太后神色乍然狠戾。
“字面上的意思!不过这些都不着急,今天我找你的目的很简单,这个交易也很划算。”
叶寞状似轻松的要求并没有让太后松懈,大晚上找来昭仁宫,想想也不会是好事,“交易可以,不过有辱皇家声誉和危机皇上安全的事我绝不答应!”
“皇家声誉?”叶寞讥笑,“皇家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端看这后宫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地方,太后的昭仁宫距离当年叶皇后的中宫殿也不太远,太后有没有想过这或许就是寝食难安的原因?至于皇上的安全,我在这宫中来去自如,真要想做些什么,你能奈我何?”
太后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和万人之上的威仪让她无法忍受叶寞这一句句毒辣的讽刺,深呼吸,抬手指向宫殿大门,“既然如此,那叶将军也只能白走一趟了,我们之间没有交易。”
“太后礼佛之人怎么年纪越大反而心思越焦躁呢!难道太后不想听听我手里还有什么牌,就这么斩钉截铁地断定与我做不成交易?”
太后不禁好奇,一个副将,又是见不得光的余孽,“你手里的牌?什么牌?”
叶寞弯腰,耳语:“让这江山易主的牌!”
叶寞的言语深沉莫辨,太后一向深谙人心却突然看不透眼前的年轻人,他能在这深宫来去自如又手握自己的把柄,现在的话她竟猜不出真假,能让江山易主的只有那个东西,他又如何会有?可反过来说,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找不到,叶寞也不一定真的没有!
太后闭了闭那双深沉的眼眸,“说吧!你想要什么?”
叶寞退后几步坐会刚才的位置,笑得云淡风轻:“先皇将叶府打入十八层地狱,我一个罪人一直居无定所,好不容易进了边关的军营,可偏巧碰上轩王又起了些摩擦,我瞧他不顺眼,想给他个教训。我想太后一定不会推辞的,这可是助了您一臂之力啊,您说呢?”
太后憋闷,从叶寞进了昭仁宫说的第一句话开始,他所传达的信息都是自己从不为外人道的事。如今关于朝堂之上的党争立场,他的见解自己也没有力气再追究,何从追究呢?
“那你想如何教训轩王?”
叶寞淡笑,“很简单!让皇上给轩王下旨,命他休妃。我看上轩王妃那样的大美人了!”
太后一愣,“什么?你今天来说了这么多就为了要一个霍卿?”
“怎么?人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霍卿的美貌倾国倾城,我起了觊觎之心想要占为己有有什么不对?今天跟您说这么多只是纯粹聊聊天,没别的意思,太后想多了!”
太后冷笑,这个男人难对付,有缜密的思维和过人的手段,还有铁打的厚脸皮!都将她逼到这个份上了,夜闯昭仁宫,是为了聊天?
“你这个要求强人所难!霍卿是皇上御赐的媳妇,名字也上了皇家玉牒的,她新嫁不足半年无任何过错,如何休妻?别说轩王不会同意,就连皇上也无法对天下人交代!这休妻算是轩王府内宅院的事,即便我与皇上手再长也不能越过暄妃伸进轩王府内院去,况且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如何向太傅府交代?”
“太后!”叶寞幽深的眼眸看着眼前自话自说的人,道:“我相信这件事情对您来说是不在话下的!至于轩王和太傅府,安抚善后可是皇上最擅长的!”
叶寞抬头望向窗外更深的夜色,心里担心霍卿等急了。自从他负伤回京,她就黏人得厉害,生怕他再遇上什么事,每晚不等到他的消息时绝对不肯睡下的。
“太后!我给您五日的时间,五日后若等不来王府的休书,那……”
叶寞说完话便跳窗飞了出去,太后跟到窗前看着黑漆漆的夜色,脸色暗沉,好一会儿,一阵冰凉的风吹来,她才惊觉自己已经站了许久,关上窗,往偏殿走去。
殿外静悄悄的,昏暗的灯光下,太后看到地上躺着一个身影,移过灯盏看去,影公公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