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头熊——一头成年的亚洲黑熊!
人们惊叫起来,兴奋地盯着那头大腹便便的黑熊。我和温雪榆则是被这传闻中的“斗兽表演”惊到了。来收下注的男人从我们面前路过,端着一个装满纸币的鞋盒冲温雪榆点了点。
温雪榆反应过来,盯着他皱了皱眉头,摸出三百块钱丢进了焱淼那一边。
“你们这边斗兽经常有吗?”她喊住那个男人问道,男人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径直走了。我觉得这是因为他们说的都是方言,大概听不懂普通话,或者不想和我们这些“外地人”打交道。好在温雪榆也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只是拉着我往场地另外一边走。
“刚才那里视线不是挺好的吗?”我有些疑惑的问她,眼看着视线逐渐被前面的人挡住,有些不爽。
温雪榆偏过头白了我一眼,一头扎进了沿墙的阴影里“你以为黑拳的门票是多少啊?刚才我们算是偷溜进来的,这要是被认出来没交门票钱,咱们麻烦就大了!”她贴着我的胳膊,小声说道。
我这才想起来,我们走进来的时候,入口处的确没有人守着。那个时候,正是上一场拳赛开打的时候,估计看守的人也去凑热闹了。
一眼看穿我的想法,温雪榆再次翻了个白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我“你不会觉得是收钱的人刚好不在让我们捡了便宜吧?”她阴阳怪气地问,见我点了点头后,脸一下子就黑了“得了吧,那是姑奶奶我使了点小手段把他弄开了,要不然你以为哪来这种好事?”
看这丫头一脸气急的表情,我心下只觉得好笑,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按照她的说法,还真得感谢她出手让我们剩了高昂的票价。我正想说什么安抚一下她,却听见场地里突然“嘭”的一声响动,看来是已经开打了。
这下我们两个都顾不上纠结门票的问题,只伸长了脖子去看场地里的情况。这里的位置比我们刚才那里差得多,只看得见一大半的场地,另外一角——也就是现在焱淼在的地方,完全观测不到。
不过,只过了一小会儿,焱淼就窜了出来,我们看到这时他身上已经多了几道浅浅的血痕,有些狼狈地往另一边跑去,紧接着,那头黑熊也奔了过来,它发出了一声慑人的吼声,浑身的毛发都震颤起来,直直地朝焱淼冲去。
“他们给它打了兴奋剂。”旁边的温雪榆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我不知道她这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是这就意味着焱淼的状况不是一般的危险。
只见他弓身一跃,一下子跳上了周围的围栏,扒着钢筋往上爬了一段。狂躁的黑熊轰的一下撞在了下面。本来就颤颤巍巍的钢筋一下子就有了往下折的倾向。焱淼匆忙地往旁边爬去,总算绕开了那头黑熊,到了它侧面的围栏上。
狂躁的黑熊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还在锲而不舍地撞击着围栏,焱淼扒在钢筋上,完全不敢轻举妄动。场面一时间僵持不下了。
这时,上一层突然一个消瘦的老头伸出头来,冲着焱淼大声喊了什么。焱淼没有回答他,依旧紧盯着那头黑熊。老头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对下方守在围栏外的人喊了什么,就见他们顿了一下,走到焱淼所在的围栏下方,狠狠地摇晃起钢筋来,试图把他弄下去。
哦,这还真是他妈的凶残。我想到,皱眉盯着焱淼——说不定这小子死定了,话说刚刚温雪榆还在他身上押了三百块钱呢!
——伍——
焱淼的表情白了一下,猴子一样敏捷地从围栏上闪了下来。此时,黑熊那一边的人在笼子外面用呼喊和鞭子已经将熊逼离了边缘。足有一吨重的黑熊正喘着粗气,摇头晃脑地转过身来。
我看得心揪了一下,场面里也难得安静了下来。人们都伸长了脖子去看场内的情况,连在人群里走动的一些小姐和愣子也缓了缓脚步往焱淼望去。
黑熊的一个眼眶有些变形,浸着血液,它似乎很愤怒,长大的嘴巴里翻滚出泡沫和发黄的利齿。我总觉得这熊瞧着有些不对劲,不只是温雪榆说的打了药那么简单。果然,就在那头熊踱着步子往焱淼身边打转时,我看见它身后开始出现一缕缕黑红色的血迹。
“怎么回事?”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身边的温雪榆显然也是注意到了。她皱眉盯了那头熊一会儿,语气有些不善地开口。
“我就说他们哪弄来的熊,原来是取药用剩下的。”她喃喃地说了一句,偏头看了一眼不明就里的我“你看,那血是黑色的,不像是刚刚撞出来的血。应该是取熊胆用的伤口没处理好。”
我闻言倒是一下子明白过来。云南这边这些个违法犯罪的事情不少,取活熊胆汁这种事情自然也是有的。有时候厂家手术没做好,导致伤口感染或者其它原因,使得熊不能用了。一般情况下,他们会直接将熊宰杀,利用骨肉等最后一点价值,不过没想到竟会有黑拳场把这种病熊买下来打了药来进行斗兽表演。
看起来这还不是个一般的拳场。我心想,脑海里又闪过之前看见过的那个神似安淳的背影,顿时心里猫抓似的难受起来。温雪榆没有注意我的变化,她紧盯着斗兽场里面,因为焱淼已经又和黑熊打了起来。
我的走神被人群发出的惊呼打断了,我连忙伸头望过去,正好看见焱淼狼狈的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沿着场地边缘飞快地跑着。黑熊已经完全暴怒了,紧追着他围着场子绕圈,不过何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