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
萧晗挑了挑眉,看着许福生唱作俱佳的表情,不禁升起了一丝打趣的笑意。
刚才乍一听许福生说这话她心里自然是不平的,不过细想了一阵,待她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便不气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解决这个事情,与其任毒瘤在那里滋长,不若狠心地切掉它。
这样一想,她眸中光芒便微微闪动了起来。
刘氏如今已经被遺回了刘家,短时间内该是翻不出风浪的,再说莫清言的嫁妆她已经当着萧老太太的面接了过来,刘氏的手再想伸也伸不到那么长。
那么就应该是那个庄头在作怪,原本在京城隔得远了她不好收拾,如今她就亲自往安庆走上一趟。
“后来……”
听萧晗这一问,许福生舌头便似打了结一般,见萧晗笑意盈盈地看向他,这眸中并无恼怒的神色心下不由一松,眼珠子一转才道:“后来小的想到冤有头,债有主,小姐定是不会与这些小小佃农们计较的,再怎么着也要逮住这背后的硕鼠再行论处不是?”说罢自己都撑不住笑了起来。
“背后的硕鼠?”
萧晗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片刻后抚掌一笑,“好,过两日你们就随我走一趟安庆,咱们去逮住这只硕鼠!”
“是,小姐!”
许福生两眼发光,他在安庆呆了些许时日早便被佃农们的唠叨给说烦了,又为萧晗暗自报不平,此刻能去收拾那背后的坏蛋,他自然求之不得。
秋芬与梳云在一旁听了也是兴致盎然,梳云甚至还有些摩拳擦掌,好些日子没活动手脚人都有些懒了,能够找些事来练练手也是好的。
有了这个打算后萧晗当天就去向莫老太太说了,只是老太太有些犹豫,又放心不下萧晗,“你这个小姑娘去能看出什么事啊,不若让堂哥儿陪着你一起去,就算是庄头不老实也有堂哥儿代你收拾他!”说罢又拉了萧晗的手道:“安庆的庄子隔着应天府也有几天的路程,你一人走我不放心。”
“您哪里就不放心了?我还带着两个丫环,还有许福生和萧潜他们这些护卫呢。”
萧晗不禁失笑,许是经过上次卢应兴那事,莫老太太便更加谨慎了,就怕她出了什么意外,又想到最近莫锦堂总是早出晚归,不禁又道:“表哥想来事情也多,我就不耽搁他了。”
自从南湖回来之后他们便没有独处过,就算见面也仅仅是点头问好之类,再没有多说一句话,与这样的莫锦堂相处起来也不自在,萧晗便驳了莫老太太这个提议。
“再多的事情也没你重要!”
莫老太太却不依了,“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你等着,我去找堂哥儿说。”言罢一阵风似地就卷了出去。
萧晗拦都拦不住,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想就算莫老太太提出来了,莫锦堂也不一定会答应。
再说范氏本就不希望她与莫锦堂走在一起,想必也会极力反对的。
想到范氏对她的态度,萧晗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莫锦堂不会是对她……
要么为什么之前对她温柔亲近,却在听说她已经定亲的消息后便疏远了起来,这是在主动和她划清界线么?
可莫锦堂又怎么会喜欢上她的,他从前可是很厌恶他的,萧晗一时之间有些想不通。
晚些时候回了“落月斋” 萧晗便命秋芬收拾打点随行的用品,五天的路程,来回起码要十天,她还要在那里呆上一阵子查探清楚情况再作定夺,那么至少要花去大半个月,带的东西可不能少。
明日再在莫家呆一天好好陪陪莫老太太,将行程给草拟出来,后天一早便出发。
萧晗心里盘算了一阵后也不再多想,梳洗完换了身xiè_yī便上床歇息了。
却不知道“落月斋”里刚刚熄灭了灯火,与“落月斋”隔池相望的一道抄手游廊里才步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莫锦堂负手而立,淡淡地望向不远处已经漆黑一片的小院子,眸中神色有些恍惚。
“少爷,您真要陪表小姐去安庆?”
顺子恭敬地立在莫锦堂身后,满脸的不解。
不是已经刻意避开了那么久,如今再凑在一起算什么事?
虽然表小姐很好,可他们家少爷也不差,只可惜他们有缘无份。
虽然顺子心里也想再见见秋芬那小丫头,可也知道主子的喜好大过一切,既然少爷都不想与表小姐有牵连,他有再多的心思也只能暂且歇下。
“既然已经答应了祖母,岂能儿戏?”
莫锦堂抿了抿唇角,清俊的眉眼隐隐带着一股抹不开的愁绪,怎么才没过多久的功夫他已经觉得自己老了不少,连心都透出一股疲惫和沧桑。
这段日子他刻意地让自己忙碌了起来,早出晚归,就是避免和萧晗碰到。
少见面便能少几分不该有的心思,他在学会淡忘,淡忘她的美好。
可明明可以离开的,他却又舍不得走,似乎知道这一走再与她相见恐怕了了无期,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念想,舍不得,断不开。
情之一字,当真入骨入髓。
莫锦堂轻叹一声,伸手揉了揉眉心,转身道:“回去吧!”说罢先迈开了步伐,目光却一直低垂着,显得心事重重。
莫老太太的要求他不忍拒绝,其实他也何尝不是这样渴望着。
再放纵自己一次,再放纵自己与她再相处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