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非室内安静呼吸可闻,我差点就以为他……

缓步上前走到床边,借着烛光看着他消瘦的面庞,伸出手抚上了脸颊,睡梦中的人觉察到不适,眉头微蹙却没有醒来,我见他如此索性坐到了他身边,轻唤,“哥哥。”

八爷眉头蹙的越发紧了,又是梦吧?不然怎会听见胤禟的呼唤?!不要醒来,不想面对一场虚幻的失落!可……为何脸颊处指尖的温暖如此真实?

几番纠结终是夹杂着不甘缓缓睁开双眸,帷帐上分明映着人影,不可置信的翻转身体,装入眼帘的可不就是自己盼了多年的身姿?

抬手握住脸颊上的手,无语泪流,此一刻纵有万千言语却一字也道不出来。

我垂首看着八爷的失态,那眼中满含的脆弱是从未看到过的,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遂淡然笑道,“八哥,是我。”

只一笑便有了春风拂面的温暖,这多年渐渐冷去的一颗心,瞬间有了鲜活的感觉,八爷甚至有些贪恋这样的感觉,久久不愿放开胤禟的手,许久这才哑着嗓子说道,“我竟不知还有见你的一日。”

“我也不知自己还有离开绛雪轩的一日。”我试图让笑意自然些,却发觉经年之后的伤楚,在这一刻弥散在心间,不知不觉泛起无边苦意。

“皇阿玛下了恩旨?”八爷抬手轻触胤禟的脸颊,眼神一直仔细端详着自己魂牵梦萦的人,“这些年你倒是越发沉稳了,气色竟比之间好了许多。”

“皇阿玛未曾放胤禟,如今出来的不过是江南唐隐。”我轻声回道,稍稍侧头躲过八爷的触碰,“睿郡王还在绛雪轩,今夜我看过你之后便会离开京师,前往江南之地。”

八爷手悬在半空,须臾这才缓缓落下,紧紧抓住被角,“你就如此心甘情愿的为皇阿玛所用?”

“不然呢?”我苦笑着看向案头放着的琉璃点翠镶金彩鸡,心里一暖他竟还留着,“像你这样一病不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圣意难违,我又何苦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曹寅和李煦如今欠下巨款,两江官员借机弹劾,皇阿玛有心相护却无从护起,眼下只能遣你过去,你这一趟可并不好走。”八爷眼神焦急的看向胤禟,眼见他气定神闲心越发乱麻一团,“你怎么就不为自己考虑一下呢?”

我知道八爷此刻是真的关心胤禟,索性牵起他的手,柔声说道,“哥哥,好起来吧,何苦与自己置这份义气?”

八爷恍然看着胤禟脸上的暖意,心底泛起无边的恐慌,只觉得这一次胤禟离开便不会再回来,“你……”

“记得有人说过,人无论在什么处境,都会有其眼前所求,如今的我,只希望家人安好,前路不难,银子可以多赚一些,让我这帐可以还得畅顺点利落点,置于其他我不会考虑也不想考虑,前路是最不能谋划的。”

“你呢?哥哥,你眼下的所求呢?”我目光澄明的看向八爷,“你有茗烟,还有弘旺,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了他们考虑啊?你我身处紫禁城,自然晓得没有依靠的苦楚,你忍心看着他们苦苦挣扎?!”

八爷闻言闭了双眸,神色越发凄苦,身子也轻颤起来,“我?皇阿玛如何对我,你应该知道,如今的我还能是谁的依靠?!”

“你想是谁的依靠就能是谁的依靠,只看你想不想了。”我放开他的手,将他好生安置,“你且想想我说的话,不要让身边的人伤心才好,我想良妃娘娘也不愿你如此活着。”

说罢,站起身来举步就要往外走去,身后却传来八爷轻唤,“胤禟。”

我顿住脚步却未回身,“怎么?”

“对不起。”八爷半坐起身,硬撑着床边悲切说道,“当初细想想,是我负你良多,如今若是我与你赔个不是,可否一切重来?”

“你没有错,选择在紫禁城里很重要,所以没有人有错,只是我自己不能接受罢了。”脑海中闪回过往种种,心竟似一波镜湖,我知道自己对过往已然放下了。

“呵呵。”身后的八爷一声苦笑,“我其实也觉得自己虽负你这许多,却没有错,紫禁城谁人不是如此?我认错只是……觉得你……比我的尊严重要,我不愿……失去你……”

“好好活着吧。”举步向外走去,笑淡淡挂在嘴边,“即便不是为了皇位、权势,也要为你珍视的人活着……有尊严的活着。”

眼睁睁看着胤禟出离自己的视线,八爷瞬间散去一切力量,人颓然陷在床褥之间,泪自眼角而落,直愣愣将手掌置于鼻翼之间,那人身上淡淡的香气犹如涓涓细流,涌在心间……

胤禟,我会好好活着的,为了茗烟、弘旺,为了额娘的在天之灵,也为了我珍视的……你……即便从此是路人,我也会永远将你置于心间,风华如你叫人如何能忘,如何敢忘?!

寂静的夜,车撵的声音格外清晰,我侧卧在车中假寐,想着今后与四爷天各一方难免心有戚戚,那漫天的烟火我竟无缘再见,也不知他还会不会继续下去,此念一出不免暗自笑骂自己,这多年竟还是如此矫情……

车过城门早有人递了手令开门放行,我听着车窗外守城军士的谦卑态度,只道皇阿玛这一次真是万千周全,只可惜……他算漏了一个人,也不知此一刻他二人是不是互诉衷肠,疗慰相思?!

正在胡思乱想昏昏然有些许睡意之时,官道上传来马蹄疾驰,宇成悄声说道,“爷,奴才瞧着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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