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阳光明媚,屋内气氛低沉,隐隐还有低低的哭泣声传来。守门的宫女对视一眼,竖起耳朵听起屋内的声音来。
寿昌侯夫人哭得眼睛红肿,声音嘶哑,帕子湿了一块又一块,“姑母,你要为咱们森儿做主啊!他被人打断了腿,如今躺在床上生不如死啊!姑母,你一向疼森儿,你若是看到森儿不成人形的模样,也会心疼的啊!”
她身边服侍她儿媳妇世子夫人,一个劲的劝她要保重身体,都没有换得她停歇。
寿昌侯夫人嘴里所说的森儿便是她的嫡幼子张广森,父母宠爱,祖母宠溺,宫里还有姑母撑腰,又不需要继承爵位,就养成了纨绔习性,交了一群狐朋狗友,吃喝嫖赌,无一不精,曾经的襄阳侯世子就是他的好基友。
张家人不觉得儿子有错,反而经常将儿媳妇拉过去骂一顿,说她管束不住丈夫。有人挡着家人的责骂,张广森便越发肆无忌惮。
这天,他又去了青楼,却发现自己包着的一个清倌陪着一个男人在喝酒,顿时怒发冲冠,被人挑拨了几句,便跟那男的打成了一团。往常他跟人打架,别人看他的家世上也只有退让的。
今日碰到的却是一个醉鬼,而且也是一个自认为有能力,看不惯他这种纨绔的醉鬼。那人长得牛高马大,而张广森因为酒色耗空的小身板,哪里打得过他。那人发起酒疯来,抄起一把硬木椅子就砸在张广森的腿上,然后他的腿“咯噔”就断了。若不是后来那酒鬼也觉得不对劲,收了手,张广森就会活活被打死。
那酒鬼也趁着人多,溜走了。
张太后面色阴沉,“可查出来那人的身份?”
听张太后的口气,是愿意为张广森出头了,寿昌侯夫人精神一振,连忙道:“查过了,那个人不过是西边境调回来的小将,没什么身份背景,是个孤儿。”
张太后睨了她一眼,“既然没什么背景,你们直接处理了就是,还特意让哀家出头做什么?”这里面没猫腻她就不信了。
寿昌侯夫人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昨天侯府的人一时冲动,将那人给打死了。”
“打死人了?”张太后豁然抬眼看她,面色铁青,“你们把一个朝廷命官打死了?还是一个武将,你们这是要挑起文官和武将们的斗争吗?如今北边境不宁,北蛮频频调兵,同大齐屡次发生摩擦;西南两境,唐国和梁国蠢蠢欲动,这个时候你们挑起文官和武将的矛盾,置大齐于何地?如今新帝刚立,大齐国内还没有稳固,你们这个时候惹出这样的事来,让哀家来收拾。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
寿昌侯夫人派人出去的时候也没料到会打死人,哪里知道一个武官会如此不经打啊!她开始还有些不以为意,但是侯爷骂了她一顿后,她才知道事情严重了,不得不进宫来向张太后求救。但是又不敢告诉张太后实情,就想先将儿子的惨状说出来,激得小姑给儿子报仇,接手了这事,哪里知道小姑这么快反应过来。若是小姑都不管的话,那张家怎么办?
寿昌侯夫人“扑通”一声跪下了,声泪俱下,“太后,臣妾不过想让人去拿了那人给森儿出气,哪里料到那人竟然敢反抗,侯府的侍卫就失手将他给打死了。臣妾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看见婆婆都跪下了,世子夫人也连忙跟着跪下哀哀哭了起来,心里却暗骂张广森是个惹祸精,若不是他在青楼里跟人争风吃醋,哪里会闹到这个地步。婆婆也是,平时纵着小叔,到处理事情的时候也不知道派一个稳当的,捡了一个性情火爆的过去,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结果就成了这个局面。
张太后紧紧盯着寿昌侯夫人,眉头紧紧拧着,“你还有什么没跟哀家说?想要哀家出手,将事情明明白白的给哀家说清楚了。”
寿昌侯夫人的哭声一顿,张太后明白了,这还有话没说呢!她这嫂嫂啊,几十年如一日,求人办事,从来都是遮遮掩掩的。“你赶紧给哀家说清楚,不然就给哀家滚。”
寿昌侯夫人被张太后这样一说,这才抽抽噎噎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那人不但被打死了,而且是当着很多人的面被打死的。当时断了腿的张广森非要跟过去,看那个人的下场。也是因为张广森要出气,指使侍卫殴打那个人,还在旁边恶狠狠的都说,给他狠狠的打,打死算他的,他姑母是太后,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结果侍卫胆气足了,下手也就重了点,然后等大家分开的时候,那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世子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惊骇,小叔子还说了这样的话?还有这样的内情,婆婆跟她说的可不一样。这比起他打死一个武官还让她心惊,她看向寿昌侯夫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恨意,就是婆母将小叔纵容成这样的。
张太后脸涨得通红,喘着粗气,指着惊慌心虚的寿昌侯夫人说不出话来。吴嬷嬷连忙给她在胸口舒气,半响,张太后才缓过气来,“孽障,这些话也能说,他这是要害死我们张家吗?要害死哀家吗?他都腿断了,你还让他出去做什么?”
寿昌侯夫人觉得冤枉,她以为儿子在院子里养伤,哪里料到他会跟出去啊!那群侍卫也是死人,居然都没人回来报一声。
“太后,如今该怎么办啊?”寿昌侯夫人哭哭啼啼的问,
“哭,就知道哭。”张太后眼里满是厌恶,这个嫂子从进门的第一天起就让她喜欢不起来。稍微说话重一点,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