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敖白语带警告地阻止。
纪墨丝毫不退让,他正庆幸于南海的敖恪来得刚刚好,把某些事实真真切切地点了出来,免得自家总被当成好拿捏的软柿子。
“父王想怎么动我?”敖白忍着怒火问,又正色提醒道:“大哥叫敖泱,他独自在陆地上长大,那些陈年旧事,跟大哥何干?我们来到西西里之后,多亏了大哥帮扶着,连沂儿都是在陆地圣湖出生的,您说呢?”
“什么?沂儿居然是在陆地上出生的?”老龙王气不打一处来地问,作为土生土长的海族,他完全无法想象那个场面。
纪墨平静地点头,“那时是寒季,下了很大的雪,幸亏大哥一家好心收留了我们,因此沂儿喊一声伯父哥哥,完全是应当的。”
“……为什么你们宁愿上岸向陆地恶龙求助,也不愿回家?”老龙王伤感费解地问。
敖白挑眉反问道:“怎么回家?父王当初不是让我来了就别轻易回去吗?纪墨当时受了重伤、无法正常游动,又有了沂儿,我担心得夜不能眠!如果可以,难道我会故意折腾自己的伴侣孩子吗?”
不等老龙王回答,敖白紧接着又说:“海族有海族的规矩,父王,除非我战死无后、或者背叛了东海,您才可以收回我的王位。否则,就是乱了规矩。”
“我就是东海的王!我就是东海的规矩!”老龙王勃然大怒,气得口不择言,他是被敖白死不知悔改的态度给气的。
纪墨毫不畏惧,“父王请息怒,您一早就逼着敖白发了毒誓,不为别的,就算为了沂儿,敖白有生之年都会信守承诺的。”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啊,纪墨,你怎么敢呢?”老龙王不断喘息,“你怎么敢呢纪墨?敖白是我的孩子,你怎么敢这样挑唆他呢?”
敖白失望地摇头,“父王,如果没有纪墨,也许我到现在还未能化形,也许我已经死在西西里了——当然,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我的死活你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
小白龙失望到不愿使用敬语,心底里一直压抑着的、渴望父亲关心的那些想法,在这些日子里,已经悄然消失。
老龙王一怔,继而更加生气,斥责道:“怎么?你还想记恨我一辈子了是吧?我怎么会有像你这样忤逆不孝的孩子!”
纪墨拉着伴侣起身,不欲多谈,“时候不早了,父王还是带小沣回去休息吧,沂儿今天也受了大惊吓,我们得带他回去了,改日再谈。”
自从阻止冲突之后,小龙就不敢再游开半步,认认真真地守着,生怕老龙王又突然暴怒、殴打自己的父母。此时听到纪墨开口,他赶紧赞同道:
“爸爸,父王,回家吧,他不好。”
“沂儿——”老龙王气急败坏地喊,他下意识揉揉手腕,那里刚才被敖沂抽了一下,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内心十分难受。
唉,果然,敖沂是在西西里出生长大的,跟我就是不亲!但与此同时,老龙王不得不承认:敖沂的出生成长背景,才像是西西里海的小王子。西西里啊西西里,这个地方太复杂……
老龙王刚才的盛怒都是针对敖白纪墨的,他倒没有想为难幼龙的意思,但不可避免的,敖沣敖沂都受到了惊吓。
小龙趴在敖白肩窝,紧闭着眼睛不看老龙王,他已经能记事了,知道对方脾气大、难相处。
敖白朝伴侣点了点头,“父王,我们先回去了,辅龙王一事绝无可能,我不会同意的。”
老龙王一瞪眼睛,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还没有考虑清楚。
“小沣,去王叔家吃午餐好吗?”敖白看着惊惶忐忑的侄儿,心下不忍,想带他回家哄一哄。
敖沣眨眨眼睛,身体下意识前倾,他当然想去。
“不用,小沣有我照顾。”老龙王硬梆梆地撂话。
敖沣失望低头,身体慢慢缩了回去。
纪墨忍不住说:“小孩子知道什么?小沣——”
老龙王一声断喝:“难道我还会苛待自己孙儿吗?敖沣敖沂,你们看我不宠哪个了?别是又想骂我偏心吧?”
纪墨点点头、又扭头别开脸,表示自己无话可说。
最后居然是敖沣开口婉拒了,“不用了,谢谢王叔,我改天再过去找沂儿玩吧。”大病初愈的敖沣本来已经在西西里养得壮实许多了,但今天他的脸色一片苍白,笑容十分勉强。
“哼,你们还不快走?不把我气死不罢休是么?”老龙王不耐烦地吼。
纪墨特别想转身就走,但他总会注意到敖沣可怜巴巴的样子,为了心安,他又说了一句:“小沣,那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来找沂儿玩啊。”
敖沣还是白着脸,但这次的笑容愉快了些。
“来玩,过来玩,不要他~”小龙也奶声奶气地邀请,他对老龙王的印象十分的差,因为孩子亲眼看到了父亲挨打,受到的视觉冲击太大了。
“好,我明天就去你家玩。”敖沣偷偷看一眼祖父,大着胆子应承下来。他心酸苦涩地想:沂儿,你还小不懂事,你敢说不要祖父,但我不可以啊。
敖白点点头,“随时想过来都行,难得来王叔家里一趟,千万要玩得尽兴。”
纪墨和敖白心意相通,都很同情敖沣的处境,因为老龙王从来不怎么把敖沣当作幼龙看待,安慰了敖沣好一会儿之后,敖白才带着伴侣孩子离开。
“敖白——”身后,老龙王徒劳地喊一声,但没有谁停下来。
老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