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个夜晚了。
敖白心里感慨。
今夜的海很平静,亘古的波涛轻轻地冲击着礁石;有圆满的朗朗明月高悬,皎洁银光洒落在海面上,随着微风拂过吹皱了一整个大海的水。
滟滟随波千万里,浩渺长空伴月明。璀璨梦幻得让人不敢用力呼吸。
最重要的?最重要当然是眼前的这块小小礁石了,因为上面睡着他的人鱼。
敖白虔诚地守护着伴侣,他的头最后停留在了对方的脸上,本能地重重地舔|舐了一下,在伴侣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味道。
直到明月渐渐西沉,海面上愈发的寒冷,纪墨忍不住环抱着自己轻轻发抖时,敖白才不得已地带着他的人鱼回到了温暖的海底岩洞。
入水不久之后,纪墨的腿渐渐又变成了鱼尾。敖白观察了一下,决定明天就把这个发现告诉伴侣。
细心地拽出鲛纱长袍盖在纪墨身上,敖白本能地将人鱼圈了起来,相互依靠着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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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真的吗?你真的看到我的尾巴变成了腿?”纪墨坐在敖白的背上,激动地再三追问。
他们早起吃饱之后,白龙主动把人鱼放到了背上,纪墨虽然内疚、可为了不拖慢行程,只能拼命地用胳膊划水、减轻敖白的负担。
“好了纪墨,你真的不用划水,我背着你就像没有背一样,真的。”敖白哭笑不得地再一次劝阻他的傻鱼,末了又郑重地承诺:“我真的看到了你的腿,不过入水之后它又很快变成了鱼尾。”
纪墨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下了,相当后怕地说:“这就好、这就好!哥还以为这辈子都体会不到用脚走路的感觉了呢。下次再去海面上试试,也许我那变化是自发的?缺了水的尾巴会变成腿?”
敖白当然同意,“好,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经常上去。”接着又忍不住主动坦白:“纪墨,你的腿很长、很白、还很滑,我摸了。”
——白龙背上坐着的人鱼差点一头栽下去:雾艹!哥们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污这么那个啥?幸好碰到的是我,要是碰上个小姑娘还不骂你耍流氓|啊!
“你、你也不能随便摸,怎么着也得问问我啊。”纪墨倒不是生气,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有些别扭。不过他相信白龙,根据敖白刚才的描述,看来他是确定无疑看过自己的双腿了。
敖白不自然地道歉:“对不起,昨晚我有问你的,可是你睡着了没有回答我,我实在忍不住……”,停顿了一下又说:“你放心,下次我一定会先问问你的。”
人鱼:“……”这对话太冲击我大脑了实在没法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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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路的日子比较枯燥,白天一般上午纪墨能尽力跟着放慢速度的敖白游半天,等太阳升高海水变热的午时就潜下去觅食休息;下午敖白则是强硬规定伴侣必须坐在他的背上,白龙能轻松带着他急速游动,直到傍晚时分再找个安全的岩洞过夜。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可以说是自由了、不受约束了,但是他们俩都想赶在寒季到来之前尽快进入西西里海域。虽然说天大地大,可总需要有个落脚地、有个家。
半个月之后。
“我们已经离开东海了吧?”纪墨观察劣行┎煌的海底植物和生物、以及陌生的海的气息问敖白。
“嗯,正在西海的边缘,很快就要完全离开……东海了。”敖白有些黯然伤神,毕竟这是他出生成长的故乡,然而,他的父王母后已经坚决冷漠地把他打发到了最偏僻的一片海域。
这些日子以来的融洽相处,纪墨已经把白龙当成了这个异世界最重要、最亲密的伙伴,他也能准确地察觉敖白的心情变化。所以他能够及时地开口安慰:“没有关系的敖白,以后只要你想回去、随时都可以回去,东海是你的老家,这个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敖白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靠到人鱼身边,不轻不重地蹭了他一下。
“嘿哥们,我赶路呢,别破坏我的矫健泳姿哈。”纪墨相当能苦中作乐,他现在已经可以熟练地操控自己的身体了,能够协调不费力地游动,不像刚开始掌握不了诀窍,只能僵硬地摆动尾巴前行。
白龙索性把他整个圈起来,缠绕着带着他往底下潜。
纪墨挣扎着抗议:“干嘛啊?干嘛啊你这是?”
“该休息了。”
“刚游了多久啊,再游几步吧大哥?”纪墨无语。
“暴风雨要来了,留在浅层不安全,你会害怕的。”敖白的声音带着笑意和安抚。
“哦,是吗?我、我……暴风雨很可怕吗?”纪墨完全安静地缩了起来。
敖白温和地说:“是的,边缘地带经常都有雷暴天气,你又感觉不到吗?真是小傻鱼。”最后的语调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些宠溺,他很享受全面照顾伴侣的乐趣。
纪墨:“……”暴风雨要来了我现在不想说话。
其实每当这种时候,穿越过来的地球鱼纪墨就很心虚,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对这些大自然的微妙变化失去了感应能力。不仅如此,还包括他不能在复杂的海洋中准确快速地辨认方向、味道、水流等等。敖白很快就发现了,但是他居然不觉得奇怪?只是笑……
不过这次他们有点不走运,潜下去了却发现这里的海水很浅,整个庞大宽阔的地块都属于海底世界的“高原”,连个能躲避的岩洞都没有!
并且在他们还没有找到安全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