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容若一口血水吐在龙椅上,双目圆瞪就要支撑不住,沐容若拼尽最后的力气紧攥住沈炼的领口,血水渗进沈炼的衣襟,像一朵朵绽开的血梅。
——“弟弟…你说…是不是…”
——“是。”
沐容若干笑一笑,手腕一松僵住身子,仰头倒在了龙椅下,一命呜呼。
沈炼缓缓起身,黑目灼灼似流火一般,“太子沐容若,自知弑父死罪,已经自行了断。他已经…死了。”
老太傅腿肚子一软就要跪倒,身旁几个朝臣赶忙扶住这位甲老者,对他使着眼色,沐家出身如此,沐容若也不算是大燕名正言顺的储君,朝臣哪里还需要跪拜?
几个金甲护卫抬走了沐容若还温热的尸体,龙椅前的血水顺着台阶流淌下来,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
沉默片刻,端王沐文睿擦了擦额头上前道:“太子自尽,大燕已经没了储君,沐氏既然非正统皇族,殿上诸位大人还是该早些商议君主一事。国不可一日无君,大燕北有强敌虎视眈眈,南有异族蠢蠢欲动,君主一日不定,民心一日不稳,也给了南北双雄伺机攻燕的机会。沐氏非皇族,可燕国还是燕国呐。”
朝臣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张口说一句。端王看向龙椅前站立的沈炼,抱拳道:“骁武侯是大燕肱骨重臣,战功赫赫文韬武略,骁武侯怎么看?”
沈炼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黑目深邃似乎没有接话的意思。几个机灵的大臣对视一眼,附和端王道:“襄王战夏族有功,骁武侯平北国凯旋,沈家一门忠烈,襄王和侯爷说什么咱们都会听,今日的燕国,也唯有指望沈家了。”
——“是啊,是啊…”其余人跟着道。
沈炼冷峻道:“先帝驾崩,我爹惊闻噩耗这几日身体一直不好,今日也没能上殿议事。”
——“不要紧。”端王摆着手道,“骁武侯的意思,就是襄王的意思,襄王既然病了,就先好好休养着,不必让琐碎国事误了他的病情。骁武侯有什么?***隼矗本王第一个赞同。?b>
——“端王爷说的不错。要不是侯爷解开冰窟之谜,咱们还眼瞎跟着所谓沐氏皇族,侯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夫等一定附议。”
沈炼也不再推辞,锐目看向沐家剩下的三个儿子,三人对视着沈炼都是有些慌张,怯怯把身体又蜷缩了下,腿软的差点就扑通跪地。
沈炼的眼神定在最小的沐丹决身上,眨眼微思,拂袖转身道,“端王爷说的不错,国不可一日无君,沐氏非皇族,可燕国还是燕国,在座诸位还都是燕国的臣子,一样还是要为燕国尽忠。”
——“侯爷说的不错。”——“侯爷说的对呐。”
沈炼长睫覆目,“这几个皇子虽然并非先祖昌武帝的血脉,可帝位延绵至今,他们几人也是当皇族培育,也称得上是清贵尊雅的出身,老太傅教导他们几人长大,也该清楚他们的品性资质。”
老太傅点头道:“太子傲慢自负,品行不端。这几人虽然资质不算上乘,但自小精心教导也算是胜过寻常少年许多。”
沈炼看向惺子沐丹决,“沐丹决刚刚不惧太子兄长,当众说出皇上是被太子兄长指使二皇子所害,年纪虽小,也算是有胆识辨的清是非,太傅觉得沐丹决如何?”
老太傅略加思索:“沐丹决心性纯良,确实与他兄长很不一样。”
沈炼淡淡一笑,“既然老太傅也觉得沐丹决不错,以我之见…不如拥立沐丹决为帝,如何?”
群臣一片哗然,人人都以为骁武侯沈炼居功至伟,一定会顺势自己做大称帝,不料他居然提议拥立沐氏丹决为君,这倒是让殿上一众老辣世故的臣子有些招架不住。
老太傅忽然双目赤红含泪,跪地俯首高声道:“苍天垂怜,大燕有骁武侯这样的忠心臣子,苍天垂怜呐。”
端王爷拂开衣襟单膝跪在沈炼跟前,埋头道:“骁武侯情义双全,居功却不自傲,如今沐氏已经落得这样不堪的境地,骁武侯居然还维护拥立沐氏子孙。这样高洁的胸襟,我沐文睿第一个服。端王府一众愿为骁武侯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臣附议。”——“臣也附议。”……
泪流满面的沐丹决噗通跪地,哽咽着道:“丹决已经不是正统皇族的血脉,怎么能再做燕国的君主。丹决能保住性命也是骁武侯所救,和几位兄长日后也都要靠侯爷您庇护,丹决何德何能,根本做不了燕国的君主,也不配再留在皇宫受子民俸养,只求出宫做一个平民,安乐度日已经是上天恩赐,绝不敢奢望太多。”
——“丹决皇子这又是何苦。”沈炼伸手去扶沐丹决,沐丹决挪后几步没有起身。
沐丹决伏地道:“骁武侯才德兼备,胸襟宽广,没有人比侯爷更有资格做燕国的君主,丹决和兄长拥立侯爷为帝。”
端王爷等了许久也就是等这句话,见沐丹决顺势推举沈炼,端王爷赶忙高喊出声:“本王也拥立骁武侯!”
——“臣等附议。”
沈炼背过身摇头低沉道:“我深受先帝隆恩,却揭开冰窟所藏害先帝蒙羞,我愧对先帝,没有脸面做大燕的君主,你们还是另择他人吧。”
——“若非沐容若逼人太甚,侯爷也不会如此。”端王爷急道,“燕国如今的情势可危,也只有侯爷可以力王狂澜镇定朝野上下,侯爷,正是因为您深受先帝隆恩,才更要替先帝守篆山,才能让先帝瞑目呐。”
——“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