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令卫戗想起当初阿舍被珠玑虐~杀后,那个把责任一股脑儿揽到自己头上,痛苦自责到无以复加的芽珈……甩甩头,把糟心的记忆统统抛开,长出一口气,没奈何,只能转身。
等她一手牵着芽珈,另一手把黑衣少年从火堆前拽开,这才发现并非是聚拢过来的百姓明哲保身见死不救,实因白甲、青奴、緑卿、红友四人将他们阻隔在侧,无法靠近。
她们皆乃王瑄一手培养出来,只奉他为主,是连王峦也没办法差遣的特殊女卫。
走到被隔离出来的僻静角落,卫戗松开少年的手:“你真是王家十一郎王瑄?”
少年反手攥住她往回撤的手,并将脸上傩公面具稍稍揭下,露出半边脸,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答非所问:“我知道,你会回来。”
卫戗扥了一下,看似轻柔的拢握,凭她的力量竟没挣脱,诧异的挑挑眉,暗暗使劲儿,嘴上却是一派轻松道:“你不是要去月主祠,怎么跑城东来了?”
“你又不去。”他淡然自若的回道。
卫戗暗暗使大劲儿:“那摊子是你烧的吧,为什么要这么干?”
“留不住你,要它何用?”他面不改色道。
一听这话,卫戗停止较力,歪头斜眼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暗忖:莫非他是流年不利,回程途中,祸从天降,把他脑壳砸坏……
想着想着,卫戗释然一笑——她还真是吃饱撑的,跟个脑病患者计较什么呀!
芽珈的心智相当于五岁稚童,瞧他这所作所为,也就比芽珈略强那么一小撮撮,嗯,五岁半吧!
于是卫戗妥协,今晚就当一回临时保姆,替人家哄哄这个被惯坏了的,任性妄为的小屁孩,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前头:“我可以和你一起赏月,但你必须保证我家人能安全回府。”
他头也不回:“白甲。”
白衣侍女闪现在王瑄身侧,抱拳躬身道:“主君!”
“去吧。”
白甲得令,率四个千娇百媚的女护卫瞬间没入人群,消失不见。
卫戗盯着白甲消失的方向,对王瑄冷哼道:“果然是你搞的鬼。”
他将面具随意的歪挂在脖子上,低着头专心致志的把玩她的手,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他才将手心贴上她的手心,与她十指交缠,抬起头来,漫不经心道:“难道你希望被他们发现我们在约会?”
一句话噎她半死——呸呸!童言无忌,月神在上,请莫见怪!
八月十五,“纵情玩月、火烛竟宵”已成为约定俗成的规矩,卫戗左手牵王瑄,右手拉芽珈,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芽珈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热闹场面,自然看什么都新鲜,而王瑄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也在四处流连,似乎也有些目不暇接?
卫戗暗叹一声,默默将步调放得更慢。
跟随人群穿过一条巷子,来到河边,远看是流光飞舞,近处是游水浮灯,卫戗感觉自己的一双手同时被攥紧,右边的芽珈兴奋道:“戗歌……好好看……”
左边的王瑄漫声道:“卿卿,我们也去放河灯吧?”
卫戗先冲芽珈温柔一笑,转过脸面对王瑄,冷若冰霜道:“你身上带钱了么?”
王瑄沉吟片刻,然后摘下腰间玉佩递给她:“拿去,足够了。”
卫戗嘴角微抽——正所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这厮为了玩乐也是蛮拼的!
看来他是把随从全都支走了,出来鬼混又不能祭出大名,只好出此下策。
卫戗攥着玉佩回过头来看芽珈:“你也想放河灯么?”
芽珈大眼睛亮晶晶,连连点头,但仔细一看微微荡漾的水面,又立刻摇头。
卫戗果断转身:“我妹妹怕水,要玩你自己去玩吧。”说着便要将玉佩递还给王瑄。
“你太宠她了。”王瑄没有接回玉佩。
“用不着你管!”
“但这样对她并没有好处。”
“和你无关。”
于是王瑄稍稍移步,与芽珈面对面,笑得牲畜无害:“芽珈,不是要给戗歌祈福么?”
卫戗见状,忙将芽珈拉到身后,张开双臂像只护仔老母鸡迎上王瑄:“你小子皮痒是吧?”
不等王瑄回应,被她护在身后的芽珈已经站出来,她轻轻拽了拽卫戗的袖摆:“戗歌……要祈福……”
卫戗回身握住她的手:“芽珈,我们不去。”
芽珈却坚决的摇头:“戗歌……要去……”
如同被下蛊,不管怎么劝,芽珈都固守己见,卫戗没办法,只能恶狠狠的瞪了王瑄一眼,也不跟他客气,敲开附近一家当铺的门,换来一张当票外加大包金锞子,她将当票塞给王瑄:“拿好,记住这门面,明天遣人来把你那玉佩赎回去。”
也不管王瑄接没接住,回身牵起芽珈就去买河灯租船。
一刻钟后,他们租下的这艘整条河道中最奢华的画舫缓缓航入深水区,与成百上千盏河灯一起随波逐流。
王瑄把一盏盏寄予厚望的莲花灯轻拿轻放,摆上水面。
芽珈如风中落叶,瑟瑟颤抖,却执拗的要将手中莲花灯投入河中。
卫戗双手紧紧环抱住她腰身:“芽珈乖,害怕就回船舱里去。”
芽珈双……要幸福……”
王瑄趁机蹭过来:“卿卿,你不放一盏么?”
卫戗瞥了他一眼,表情冷淡的转过去,这东西要是当真顶用,她和芽珈上辈子就不会落得那样凄惨的结局——要知道她十几岁时,也和时下的